个不停,显然在快速思考着什么。
若早个十年,我必启奏天子,诛杀此獠。“梁芬又道。
现在为何不这样做?"傅畅忍不住问道。
梁芬叹了口气,道:“现在这么做,只会让大晋亡得更快。”
傅畅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早就这么觉得了。“阎鼎一拍大腿,说道:“去年闲着无事,读了本《志怪录》。邵勋就像附身在人身上的鬼魅,不断吸食血气,壮大己身,让人一天天衰弱下去,离死不远。可若别的鬼魅来和他争抢附身之人,他又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其赶走。你说邵勋像不像这个鬼魅?”
傅畅忍不住笑了起来。
粗俗。"梁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比起鬼魅,邵太白还有些可取之处。”
说到这里,他与傅畅对视了一眼。
有些话,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其实,邵勋带来的那番话,还是让梁芬有些震动的。
当然,更让梁芬震动的则是王衍对他说的一番话:天家薄情,忠臣难做
司马氏薄情吗?不消多说,懂的都懂。
今上薄情吗?更是不用多说。
老梁从来没有想过豫章王能被立为皇太弟,甚至登基为帝。若早知道这点,他绝对不会把女儿嫁出去。
梁家承受不起这种“福气"啊。
诚然,女儿当了皇后后,梁氏族人得了许多好处,在关中势力愈发庞大,但在这个乱糟糟的世道里,这真的是什么好事吗?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上了这个赌桌,就要一直赌下去,直到输光或者让对手输光。
“父母妻孥,不得相保,田园第宅,无以自安……”梁芬叹了口气,随后又笑道:“邵太白口气也太大了,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收拾这个烂摊子。”
“梁公。”阎鼎一听,立刻说道:“都督何等地位、名望,眼下又有雄兵在手,就不能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吗?”
“台臣,你太急,太贪了。”梁芬不悦道:“别怪老夫说话难听,都是自己人,我才想要提点你一番。”
阎鼎面红耳赤,连连告罪。
梁芬看了他一眼,又解释道:“我本懒人,入局太晚,机会不大了。就南阳这副局面,如果邵太白暗地里作梗,羊聃他敢夜袭我大营。再给我几年时间,怕是也稳定不下来。如果去襄阳可能还有点机会,但——唉,别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
说完,又看向傅畅,道:“世道,秘书丞其实没甚意思,可做可不做。你若愿来我幕府,可。若愿去许昌,也是条路子。”
“梁公,我——”
“别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梁芬说道:“其实,我是希望你去许昌的。将来若事有不谐,皇甫氏、傅氏、梁氏、阎氏子弟还能有条去路。”
傅畅也叹了口气,惆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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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芬奉诏北上之时,邵勋也收到了勤王诏书。
他正在南顿郡视察秋收及邸阁(仓城)修缮情况。
洧水自荥阳南部流入颍川,再下至南顿,汇入颍水。
颍川鄢陵县南的洧水之畔有洧仓。
南顿附近有南顿仓。
淮阳渠流经陈县南,又东南流入新沟水,再汇入颍水,谓之交口,有百尺堰、百尺仓。
洧仓(鄢陵)、南顿仓(南顿)、百尺仓(项县)便是秋收后将要修建的三大仓城——在原有基础上修缮、扩建。
三大仓城中,就数鄢陵的洧仓最为完好,且在秋收后有了一部分存粮——颍川士族集体贡献了三十万斛粟。
南顿仓原本规模最大,因为这是魏晋两朝为伐吴大军过路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