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损失颇大的襄城丁壮退回去休整。
今天不用再参加战斗了。
幸存下来的人喜极而泣。对他们而言,这可能是一生中最长的半个时辰了,耳边不是箭矢破空声,就是同乡的惨叫声。
在营门对战厮杀之时,很多人两股战战,浑身酸软无力,下意识想要逃跑。结果被人推搡着往前,到敌人面前时,连刀都举不起来,被人一枪刺死。
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或许就是耗费了敌人一点体力罢了。
高台上的牙门军诸将面色不变,依然镇定自若地看着。
几乎没有任何停歇,由鲁阳屯田军充任的辅兵开始了冲杀。
第一批投入了整整三千人。
他们战斗意志相对较强,有一定的章法,伍长以上军官有皮甲,甚至还有小规模的专业步弓手。
冲到营门前时,硬顶着密集的箭矢,不顾伤亡,猛冲猛打。
营门内外堆满了尸体,还有不少辎重车、鹿角等障碍物,双方都列不成阵,完全靠着个人勇气在拼杀。
惨叫声不绝于耳,尸体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飞快堆积着。
战线不断向里推移。
高台上的李重见状,果断投入了第二批两千人,顺着第一批辅兵撕破的空档,呐喊着冲了进去。
敌军也不断调集兵力,向厮杀最激烈处增援。为此,其他方向的守御力量不可避免地薄弱了下来。
至少,营墙后面没太多增援部队了。
李重估摸着时间,直接下令牙门军幢主高翊、郑东,各领一千兵,攻贼寨东侧。
幢主秦三率一千兵,攻贼寨西侧。
如此一来,东、北、西三侧围攻,只留了南侧一处供敌军逃窜,所谓围三阙一是也。
战斗日趋白热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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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陵作为第二批增援过去的辅兵,跟在乱哄哄的人群之中,机械麻木地前行着。
营门内外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尤其是几辆辎重车附近,尸体密集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看起来似乎是有人想搬掉这些障碍物,有人拼命阻止,双方反复争夺,不断填入人命,最后以贼军崩溃放弃而告终。
前方的喊杀声陡然大了起来。
彭陵定睛一看,却是敌将领着精锐甲士来了一次反冲击。
这批人凶悍残忍,装具精良,所过之处,惨叫痛呼之声就没断过。
血飙溅得到处都是。
脚底下还滚来了一个人头。
头顶上箭矢飞来飞去,密密麻麻。
彭陵的面色没有太大变化,他早就不想活了,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打这仗。
也罢,看在吃了陈侯几天饭的份上,把这条命还给他吧。
前方飞来一支箭矢。
他眼都没眨一下,勇往直前。
箭矢自耳畔穿过,身后响起一声惨叫。
彭陵拿着环首刀,照着一名正在砍杀己方袍泽的敌兵脖颈剁下。
鲜血喷涌而起,敌兵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他举步上前,找准另一个目标,挥舞着环首刀斩下。
在外人看来,他的动作没有任何章法,全身空当极大,到处都是破绽。换个老手过来,气定神闲之下,一招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战场之上,哪有给你气定神闲施展技艺的机会?
数千人战作一团,每个人都在大喊大叫,面目扭曲,满是狰狞,有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非得是那种经历了无数大战,已经漠视生死的人,才能从容发挥自己苦练得来的本事,以最省力、最精确的方式杀人。
彭陵已经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