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到极点,他反倒一笑,道:“鲁阳侯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
王衍眉头一皱。
邵勋不再理王敦。
丢下妻子和部众,单骑逃回洛阳,无论有什么理由,都难逃“鼠辈”二字,不知道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种人,就只能在士人圈子里撒泼。
仗着自己的家世,笃定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即便被抓下狱,也会有人营救,于是做点大胆、出格的事,混个名声。但当他真遇到生死时刻,且别人不会因为他的家世而手下留情的时候,就彻底现出原形了。
“张凉州欲遣北宫纯等将率凉州精兵入卫洛京,这会估计已经上路了。”王衍突然说道:“但光靠他们并不足,还得靠禁军。君侯可有什么建议?”
“仆只有四点。”邵勋说道。
“其一,即刻核查禁军人数、器械,做到心中有数。”
“其二,东阳门太仓有多少存粮,好好查一查。洛阳武库有多少器械,亦要查清楚。”
“其三,修缮洛阳周边关塞。现下可能已来不及了,但可多多积存守具,以备不时之需。”
“其四,下诏天下诸州,令其选送精卒、器械、钱粮入京。”
“就这些?”
“就这些。”
王衍站起身,在院内走来走去,仔细思索。
王敦有些烦躁,悄然离开了。
邵勋继续看着地图。
“君侯打算怎么打?防还是攻?”王衍停了下来,问道。
“司徒,禁军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邵勋反问道。
“看着——都还行。”王衍有些迟疑。
他本来想说禁军可战的,但看着邵勋的目光,又咽了回去。
他对自己的军事才能没把握,以前还会询问弟弟王敦,现在对他失望了,暗叹王家人或许都没有军略,故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一年多前的禁军只有两万人,却可击溃现在的五万多禁军。我这么说,司徒可信?”邵勋问道。
“君侯但说如何打仗,莫要东拉西扯了。”王衍摆了摆手,说道。
“守洛阳,不在于洛阳本身,而在于洛阳八关。”邵勋说道:“为今之计,当探明王弥进军路线,再作计较。”
这是打算御敌于洛阳之外了,即利用洛阳盆地周边的山川地利,击败贼军。
邵勋说得很浅白,王衍听明白了,觉得这个方略算不得错。
当然,他也不会光听邵勋的。
他拉拢军事人才,也不可能只拉拢邵勋一人。
他会多方听取意见,最终再禀报天子。
午后,王衍入宫问对。
邵勋则离开别院,返回梁县驻地。
王家别院建得还是挺别致的。
春意融融之时,百花盛开,泉水叮咚。
曲折回环的连廊建于河塘之上,还可欣赏游鱼,别有意趣。
唯一不和谐的,大概就是偶尔传来的女人讥讽声和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了。
邵勋穿过连廊之时,看到一个宫装丽人坐在前方。
眉毛细弯,皮肤白净,五官精致,明眸牿齿,整体虽然谈不上美绝人寰,但也可称一声漂亮。
更兼身上有股雍容典雅的气度,看人时,甚至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呃,她看了自己一眼。
邵勋拱了拱手,离去了。
妇人扭过头去,继续盯着河塘。
出了王府之后,邵勋先去糜府拜访了一番,却没见到司隶校尉糜晃,听闻巡查诸县去了。
有心去曹馥府上一转,又有点发憷。
他现在自制力有点差,担心真的上马“整治”小红,反而不美。
洛阳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连续几年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