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讲武,以后还得多来几次。
或许士兵们知道不是真打,会让效果大打折扣,但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至少,他们可以熟悉一点骑兵的作战方式。
至少,他们能提高面对骑兵时的心理阈值。
有些东西,你没见过,就很容易自己吓自己。
见多了,就没那么害怕了。
练一支军队,真的不容易。
积累军队的传承,更是不容易。
战场上的表现,和平时的训练息息相关,容不得半点马虎。
时不我待。
“如何?”邵勋收回目光,看向羊献容,问道。
羊献容看得有些出神。
骑兵纵横驱驰时,她的手紧紧捏着,指甲几乎嵌入肉里。
当步兵齐刷刷地调整阵型,长枪斜举,拈弓搭箭时,牙齿已经紧咬着嘴唇。
这会被邵勋一问,她愣了好久,才轻声问道:“邵卿能不能去广成宫长直?”
什么?邵勋都快晕了,这女人是什么脑回路,答非所问。
羊献容调整了下呼吸,问道:“邵卿养这许多兵,花费多少?”
“每兵月给粮三斛,年给布三或四匹。”邵勋回道。
“你今年扩军了,粮布不够吧?”
“确实不够,所以打算卖点马。”
“我可以从荥阳、陈留、河内三地调一批钱粮牲畜过来,你不要卖马了。”
“不卖马如何养……”邵勋话说一半,看到羊献容乞求的眼神,顿时悟了。
这小娘们还有压榨的潜力啊。不过,老是花女人的钱多不好意思,我像什么了?吃软饭的?成何体统!
“卖马不仅仅是为了换粮帛,更是一种维系关系的手段。”邵勋说道。
羊献容有些失望。
她甚至有点想在金墉城时那样魅惑邵勋了,无奈这人不上钩,便放弃了。
“不过,即便皇后不提,臣也会护卫好广成宫的。”邵勋说道。
羊献容心中欢喜,点了点头,道:“我会给钱的。”
艹!邵勋有些无语,皇后口不择言了啊,于是纠正道:“护卫皇后,乃臣之本分。”
“本分……”羊献容默默咀嚼着这个词。
“皇后,讲武也看了,该幸广成宫了。”邵勋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臣亲自护送。过几日,黄门侍郎潘滔、太傅幕府东阁祭酒庾亮会至广成宫,觐见皇后。”
“嗯。”羊献容应了一声。
就在此时,高台下的军士们开始了齐声高呼。
“吃谁的饭?”有人大声问道。
“吃邵将军的饭。”
“穿谁的衣?”
“穿邵将军的衣。”
“为谁卖力?”
“为邵将军效力。”
如是者三。
邵勋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这是私人可以合法养兵、练兵的时代,银枪军是私人部曲,碍不着朝廷什么事。他这么做,别人完全无法指摘。
羊献容又看了一眼正在欢呼的士兵们,下了高台。
广成宫的夜晚宁静而神秘。
浓稠的夜色如同一汪泉水,将白日讲武的喧嚣完全淹没。
邵勋从绿柳园内借了十余成都王府出身的婢女,跟在羊献容身边服侍。
整个行宫还没有彻底完工,但大部分殿室都可以住人了,就是空空荡荡的,白天还好,一到夜晚,胆小的人真的待不住。
随军带了一些简单的家什。
对羊献容这种身娇肉贵的女人来说,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添置了,反正她有钱。
前半夜邵勋一直很忙,主要是在山下布置、检查岗哨,直到月上中天之时,他才得了空,静静坐在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