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以来战乱不休,但底子厚实,平定乱局之后,休养生息一番,绝对比豫州好。
司空为了这一家子人,可真是操碎了心。
在府库装模作样巡查了一番后,司马祐便离开了,往范阳王府而去。
他一走,何伦也松懈了下来,道:“随便查查就行了,无需太过仔细。”
小吏们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应是。
都是人精了,有什么不懂的?
更有机灵鬼数人,已经在暗自琢磨,何都督是不是因为没得到好处,在暗示他们什么?那这个账就要重新做了。
何都督那里怕是要准备一份大的,他们趁机也揩点小油水,美哉,妙哉!
邵勋收到各处“发来”的信息后,很是消化了一阵子,然后笑了:“如许多人闲着无事在找我,我却在为司空拼杀。”
刚从云中坞返回的唐剑有些忧心忡忡,问道:“郎君,汝南王使者令我等交出全部劫掠所得,难道真的要给吗?”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邵勋冷哼一声,道:“先把战场上缴获的破损战甲,送三百副过去。我就不信,他真敢到我面前来讨要。”
司马祐奉司空之命至许昌,封存府库,清查账目,最后派使者来到已行军至谯县的邵部大营内,说他们劫掠了“两千副铁铠”,限期交还。
此话一出,邵勋就明白了。
笑话!老子已经搬走了六千六百余副,除被黑掉的那批外,绝大部分已存放至禹山坞,其中一千五百副甚至已经运回了云中坞。
两千副,你看不起我?
“想必将军也看出来了,此乃小惩大诫。”李重坐在邵勋对面,丝毫不避忌地说道:“即便此事最终高举轻放,司空也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若两相猜疑,最终……”
说到这里,李重遗憾地叹了口气。
“君这话不中听,但却是实诚话。”邵勋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得下猛药,做好最坏打算了。”
“将军何意?”李重惊讶道。
邵勋不答反问:“你觉得突将军儿郎如何?”
“都是左右卫挑选的老卒,不少人甚至从军十年以上,见仗数十次,当然是极好的。”李重回道。
“这些突将儿郎,日子过得如何?”邵勋继续问道。
“不太好。”李重说道:“但洛阳百姓的日子都很艰难,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屁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邵勋暴了句粗口,道:“回来的路上,我与诸儿郎言谈,有人扒开衣甲,一一数着身上的伤疤,告诉我何年、何地以及怎么受的伤。这等勇士,你只让他糊口就够了吗?说得过去吗?”
李重无言以对。
“难怪儿郎们不愿死战!”邵勋瞥了李重一眼,又问道:“伱觉得我有了这么多铁铠,该不该扩军?”
李重心中一突。
高翊、章古、余安等人远远围在四周,抱臂看着他。
“放心,如果说这会谁最不愿意看到朝廷威严尽丧的话,那一定是我了。”邵勋挥了挥手,道:“去督促下辎重车队,让他们仔细准备粮草、器械。如果你想通了,自可来找我。”
“诺。”李重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邵勋招了招手,让高翊、章古等人都靠过来,道:“你们几个啊,若论行军打仗、指挥若定,一个都比不上李重,差远了。”
几人被训得灰头土脸,又不敢反驳。
邵勋也不想提这些糟心事了,开门见山道:“经历了许昌武库案,司空应对我有些戒心了。本来我估摸着年内都不太可能有机会外放任职,现在看来,十年内都未必有了。因此,以前的谋划再也做不得数,得重新想办法。”
其实,就算没有许昌武库案,司马越让他外放的可能性也在逐步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