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三两两的百姓走出房门观看。
还留在开阳门外御街的百姓基本都知道辟雍守军。几个月了,一直是这支部队维护着附近区域相对安宁的秩序。且经过肉喇叭陈有根的不断宣传,百姓们甚至知道有个名叫邵勋的督伯,勇武绝伦,斩将杀敌,令贼人不敢靠近。
名声,就这样起来了。
有好处有坏处。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关键看你怎么取舍,如何趋利避害。
申时,大队人马经开阳门入城,没有任何人阻拦,最终于傍晚时分抵达了东阳门内御街司空府附近。
铿锵的甲叶声、齐整的脚步声早就惊动了所有人。
司马越、裴妃、世子司马毗以及几位幕府僚佐,在先行入城的糜晃的介绍下,第一次认识这支在城外奋战将近半年的部队。
嗯,靠近司空府的都是成年军士。
其中,打过辟雍攻防战的老兵站在前面,战后投靠之人站在后面。
至于那些少年孩童们,则赶着辎重车辆,停留在远处,这边远远地看不真切——看到也无妨,这年头的军队里,老人孩子一大把,寻常事了。
“参见司空。”一身戎装的邵勋翻身下马,躬身行礼。
“参见司空。”军士们身披甲胄,以矛杆击地,齐声大呼,声音传出去了老远。
司马越定定地看了许久,面现殷红之色。
这部队,看起来比何伦的上军还要精悍啊。
是了,何伦率部从东海赶至洛阳后,未放一矢,未打一仗,自然比不上糜晃手下这些上阵厮杀过的军汉。
好,很好!
“将士们苦战良久,皆有赏赐。人给布两匹。”司马越一高兴,当场宣布了赏格。
士兵们没有动静。
“谢司空赏赐。”邵勋再拜。
“谢司空赏赐。”军士们喜气洋洋,这才高呼道。
司马越还没看出什么名堂,王导却微微一皱眉。
私兵?不太像。
那就是令行禁止了。
这个兵家子,有点意思,几百人被他拧成了一股绳,威望有点高啊。
再对比何伦的那两千人,其中九百名东海兵还马马虎虎,但那千余新募之兵就差点意思了,说他们是百姓都不为过。
王导甚至悲观地猜测,邵勋能带着这几百人击败何伦的两千上军。
他的面色有些阴沉,胖乎乎的身体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小看邵勋这厮了。
一身盛装的裴妃站在那里,端庄秀丽,气质娴雅。
邵勋没有戴铠甲,而是穿上了那身大红色的戎服。
裴妃的目光在戎服上扫了几圈。
那么脏了,也不洗洗?
再看邵勋恭敬低头的样子,暗道原来他也有老实的时候。
以前单独召见时,他的目光射来射去,总是喜欢在她脸上。
你欠我的太多了!
接下来议和完成,张方大军入城之时,慢慢还吧。
九岁的世子司马毗大张着嘴巴,看着眼前这些拄枪挎刀的武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看起来挺厉害的。
几个月前,当王秉带着仅剩的几十人逃入城中时,那些兵的模样,世子记忆犹新。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王秉真的不行啊。
他生下来就是世子,从小接受的教育自然和别人不一样,说心思深沉可能过了,但绝对比一般人成熟,想得也更多。
他有时候还会被父亲带在身边,列席各种会议,听取幕僚们的建议,耳濡目染之下,对如今的形势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邵勋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母亲说他将来可委以重任,他觉得是对的。
这样乱糟糟的世道,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