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党——说白了,就是以拖待变。
几个月的战事下来,他真的后悔了。
洛阳中军的战斗力确实很强啊,野战击败敌军的概率很高。特别是战争没爆发之前,张方、陆机信心十足,气势汹汹,他们多半是愿意野战的……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方在西边深沟高垒,坚壁不出,死缠烂打。
牵秀在东边虽连遭挫折,但并未崩溃,仍然牢牢控制着洛阳通往外界的各条要道。
至于北边的芒山(邙山)之上,亦有敌军偏师的营垒。
洛水之南,鲜卑游骑尽出,四处抄掠,甚至还捕抓士人、工匠、医者,不知道发往何处。
洛阳城,被围得铁桶一般!
如果说这不算什么的话,那么缺粮可真的要了老命了。
最多持续到三月,太仓内最后一点存粮也会耗尽。这还是在他减少配给的情况下呢,如果正常敞开肚皮吃喝,下个月就得断炊。
难!难!难!
“大都督?”杜锡提醒了一下。
“哦!入城。”司马乂反应了过来,马鞭一指,说道。
大将上官巳立刻指挥仪仗、护兵前进。
上官巳是天水上邽人,原为骠骑将军府幕僚,现为禁军大将。出战过几次,没取得什么成绩,甚至还小败过一场。司马乂怜其勤谨,便调到身边使唤。
在他身后,还有骠骑将军府司马刁协、记室督嵇含、参军荀邃(sui)、参军王承等僚佐。
前方就是宫城了,正对着的一道门是端门,过此门就是太极殿前殿。
按制,文武百官、外国使节至此,都要下马/车步行,司马乂却依然骑着马儿,随从前呼后拥,可谓跋扈。
不过,还有人比他更跋扈。当年赵王司马伦曾率五千兵过此门,登太极殿,僭皇帝位。
司马乂没那么离谱,表面工作做得还是很好的,虽然他也有当皇帝的野望。
“大都督。”正带着兵士巡逻的苟晞快步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司马乂略略点了点头。
苟晞出身寒微,但颇有才能。此番洛阳攻防战,表现不错,屡立功勋,司马乂非常赏识。
自遣散宫廷侍卫之后,宿卫七军各部轮番守卫宫城,替司马乂看着皇帝。
苟晞所部苦战良久,颇为疲惫,这个月正好退下来休整,宿卫宫廷。
司马乂非常放心。
此时见到苟晞,免不了鼓励几句:“苟将军功勋卓著,令贼人闻风丧胆,我心甚慰。过了正月,你部便从城北出击,攻邙山贼营,争取击破一路,解除侧面威胁。唔,我用人,向来有功必赏。苟将军家世不振,宁不想封妻荫子、追封父母耶?”
苟晞闻言,喜形于色,立刻拜倒于地,大声道:“仆誓为大都督死战。”
他从司马乂的话中分析出,大都督可能是要想与敌人决一死战了。
城南有洛水阻隔,派少量兵防守即可,况且数月以来,城南外围阵地从未失陷过,应不至于出事。
城北敌军偏师,人数不多,若能将其尽数剿杀,侧翼威胁顿解。
届时,只需派一员大将留守洛阳,阻击张方,大都督自领精兵东行,争取快速击破冀州兵,还是有可能胜利的。
只是——可惜啊,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大都督你为何不早下决心呢?
司马乂听到苟晞表忠心的话语,哈哈大笑,道:“你会有机会的。”
苟晞起身,一脸感激涕零状。
杜锡打量了他一眼。
苟晞自称出身河内苟氏,但河内郡的世家中却没这么一号。他应该有很强的提升家门的冲动,以期在中正的三年一评中令苟氏跻身士族之列。
怪不得这么拼命呢。
不过,他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