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败后知道不对了,又四处搜罗兵众,像添油战术一样与张方大战,而今又溃了,终于急了,于是决定回师,亲自对付关中大军。
“督护,东面打得如何?”邵勋问道。
“还不错。”糜晃脸上的表情松了些,道:“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只隐约听闻王师胜多负少,邺城大军灰头土脸,故大都督有暇回师。”
“大都督既回师,确实不宜推托下去了。”邵勋说道:“我等既非中军,又非长沙王嫡系,若问罪责罚,几乎不会有人替我们说话。”
“是这个理。”糜晃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把握打赢?”
“督护,战阵厮杀,没人敢说一定赢。”邵勋回道:“我只有一句话,愿领精兵当先开道,督护紧随其后,总揽全局可也。”
“好。”糜晃激动了起来,只见他上前一步,抓着邵勋的手,说道:“战若得胜,定与君把酒言欢。”
在糜晃心中,什么出身、门第,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战场之上,能并肩作战的袍泽才是真的,能保他性命的勇士才有价值。
命都没了,还谈个屁的门第!
残酷的洛阳战局,经历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所改变。
糜晃已经变了。至少在这一刻,他觉得东海老家的农庄、商铺、田地、部曲帮不上他一点忙,这里需要真刀真枪说话,门第再高,在张方眼里,也不过是釜中沉浮的几块肉罢了。
邵勋领命之后,便不再废话。
糜晃当场召集全幢伍长以上军官,将全权委任给他。
邵勋一把抓过还懵懵懂懂的督伯杨宝,让他滚回阵中。
“诸位,多余的话就不说了。”邵勋看着整齐排列的百余人,气定神闲地说道:“当兵吃粮,提头卖命,向来是厮杀汉的本分。”
“诸位当兵的原因很多。有人只想混口饭吃的,这没错。但眼下这个局势,城中日蹙,斗米万钱,早晚吃不上饭。”
“有人想博取富贵。这很好,都看到大肆劫掠的西人了吧?他们大包小包,鼓鼓囊囊,咱们抢过来,遍赏全军,岂不美哉?”
“有人是衣食无着,无处可去,故来本幢为兵。我想说的是,待打完这仗,有了赏赐,你想去哪去哪,我绝不留难,说话算数。”
“还有一些人觉得我武艺出众,处事公正,跟着我能活下去。我不想昧着良心说所有人一定都能活,但我可以保证,要死就死在一起,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不至于孤零零的。”
“陈有根!”邵勋大声喊道。
“在!”陈有根大声应道。
他的脸色有些潮红,显然情绪激昂。
督伯的战前动员太对他胃口了。
有的军官就会空口白话,什么忠君爱国,全是狗屁,一点都不实在。
督伯就能对症下药,讲到人心坎里去,尽可能把所有人的士气都调动起来。
“我给你二什人,于阵后督战,若有逡巡不进者,立斩之。”邵勋命令道。
“诺!”陈有根杀气腾腾地扫了一眼所有人。
邵勋很快从一二三队中挑了二十名年岁较大的少年,与陈有根那伍汇合,充作督战队。
“有些话,我只讲一遍。”邵勋手抚刀柄,大声道:“士卒不进,伍长斩之。伍长不进,什长斩之。什长不进,队主斩之。队主不进,我斩之。我若不进,诸君可斩我首!”
糜晃在一旁静静看着,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军队,还真是冷酷无情。
他以前见过东海国上军将军何伦治军,可没这么严厉啊。
战前动员结束之后,军官们立刻下营,将士卒驱赶出来,排列整齐。
邵勋从容不迫地在阵前走着,令军士们给步弓上弦,检查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