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虚风楼吃完饭出来,薄长老坐上了回自家府邸的灵舟。
虽然身为虚空之眼长老,在城内也有住宅居住,但除非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基本上都是返回下方地面的家中,几乎很少在虚空之城过夜停留。
打开侧窗,看着远处刚刚亮起的灯火,以及依旧攒动拥挤的人群,薄长老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灵舟浮空,没入云层。
薄长老闭上眼睛,开始休养精神。
一个年轻人在旁服侍,面上露出忿忿不平表情。
“父亲,不过是一个新晋的长老而已,甚至都没有进入议事厅,跟我们薄家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我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降低我们自家的身份,非但屈尊降贵请他吃饭,而且还送入如此大数量的魂晶。”
薄长老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熟睡过去。
许久后,他才神情疲惫,带着浓郁醉意叹了口气,“我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当初家祖对梵会长的老师有着救命之恩,所以才有了我们薄家这么多年来的快速发展,积累了其他人难以想象的资源与财富。
只是随着老会长仙逝之后,当初的情分终究会渐渐变淡,总会有完全耗尽的那一天。
更重要的是,梵羽继任会长之位后,整个虚空之眼表面平静,下面却是暗流涌动,不知何时便会有乱局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作为支撑,我们积累的资源财富非但不会带来好处,甚至会变成整个薄家的催命符。”
说到此处,他又是一声低沉叹息,“我在洞天演法时出了岔子,非但未能向上更进一步,反而差点儿天人五衰,只是靠着大量珍惜灵药才勉强保下命来。
如今虽然还算是有着界主的修为境界,实力层次却早已十不存一,仅剩下了个唬人的空架子而已。”
“可惜你先天不足,哪怕是用无数资源堆砌,都无法跨过灵肉容融的关口,更不要说抬举到更高的层次。
唯有希望你姐姐修途顺利,能够一路破开屏障成就界主,如此我们薄家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可以自保的能力。
所以在此期间,我们需要做的便是看人和投资,只要能对我们有些用处,些许修行资源的消耗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此处,薄长老坐直身体,“你狐朋狗友那么多,难道就不知道这位卫长老,乃是梵会长亲自招揽进入的组织,并且还感慨其修行天赋过人,想要收其为亲传弟子?
而且在今日饮宴前,我专门让忡山去探查他的修为,反馈回来的信息竟是深不可测的评价,甚至有可能已经突破天仙,达到了界主的高度层次。
再加上此人新来乍到,正是最好拉拢的时候,已经足以让我们在其身上投下重注。”
年轻人蓦地笑出声来,“老爹,伱都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我前几日和闵大哥吃酒时,他亲口对我说起过,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会长暂时都没有再次收徒的打算。”
“闵笏吗?”
薄长老沉默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会长的几位弟子各有各的厉害之处,换种说法便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你可以和他们交往,却要牢记不要陷入太深,以免弄出什么难以转圜的差池。”
“父亲多虑了吧,我是想不出会有什么差池发生。”
“愚蠢。”
薄长老眉头皱起,“你还觉得是以前吗,现在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机,你和他们早已不在同一个高度层次,别到时候被当枪使了都不自知。”
年轻人避开目光,“父亲放心,我知道了。”
停顿一下,他却又接着说道,“但我还是无法理解,些许魂晶送也就送了,父亲为何非要将那处蕴含晶矿的界域道标便宜给他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