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口药酒,倪灀才微笑说道,“安然谈不上,自进入玄感以来,我也备受诸般妄念困扰,只是很少表现出来,所以才会看上去如此闲适。”
说着,她缓缓自桌后起身,“若是大战再起,本门定然首当其冲,道主和诸位长老近些时日正忙,山下诸多外门道观也开始了最后的准备,希望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卫韬点点头,跟在后面出了亭子,“往最坏处打算,向最好处努力,世间之事,大多都是如此。”
天色渐暗,寒风又起。
齐州府城热闹喧嚣,似乎还未受到北地边关传导而来的压力。
卫韬顺着人群缓步而行,很快来到自家酒楼所在的位置。
门前人来人往,生意红火非常。
他站在门前看了片刻,直接转身离开。
不久后,卫韬从自家空无一人的宅院出来,直奔三才门总部所在的庭院。
两个弟子正在门房小屋吃饭,一壶烧酒,几碟小菜,边喝边聊,很是欢畅。
卫韬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们,身形一闪便进到院内,然后熟门熟路朝着牧舫所住的地方走去。
还隔着一段距离,忽然一阵晚风吹过,带来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味道。
他眉头微皱,真劲气血自发运转,又是一步向前踏出。
身上所穿黑袍迎风舒展,猎猎作响,刹那间便跨过了整个前庭,来到了内院的门前。
没有任何声息,卫韬已然来到院内,面上表情有些古怪复杂,静静看着正在不远处忙碌的三才门主。
还有那头被牧舫不停折腾的野鹿。
剥皮、放血、剔骨、取肉。
牧舫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很有一种庖丁解牛般的别样美感。
旁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各种调料,一看便种类齐全,有的甚至连卫韬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牧舫在那里忙忙碌碌,根本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竟然多出一个人来。
卫韬观察片刻,缓缓从暗处走出,“以前一直没看出来牧大哥还是个精于厨艺的,倒是让小弟颇感惊讶诧异。”
牧舫头也不抬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时候你老大我家里便是杀猪宰羊的屠户出身,这么多年过去,本家的手艺活自然是不能丢掉。”
他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手上不停接着说道,“后面我跟酒楼交道打多了,无师自通倒是又学到了一些烧饭的手艺,直到后来……”
牧舫忽然闭口不言,有些疑惑转身抬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本来还想着是门里哪个不开眼的小家伙,非要在我最专心致志的时候跑来打扰。”
他喃喃自语,脸上笑容愈发浓郁,“没想到竟然是卫兄弟来了,愚兄我不会是中午的酒还没醒过来,睡着了在做梦吧。”
“我看牧大哥清醒得很,而且还有未卜先知之能。”
卫韬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案上鹿肉,“大哥是不是提前算到我要过来,便亲自出手准备开火炖肉?”
“卫兄弟一番抬举,搞得为兄这般厚脸皮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牧舫停顿一下,“老弟是刚回到府城吧。”
看到卫韬点头,他便接着说道,“卫兄弟可能还不知道,老爷子和夫人现在已经不在那座宅院住了,换了一处更好的地方,我昨天还过去在家里喝了顿酒。”
“自从老弟上次回府城之后,节度使家的公子小姐经常去酒楼吃饭,连带着又以大小姐的名头,在府城又开了好几家酒楼分店,还有其他铺子就在旁边。
再后来冯二公子盘下了节度使府衙旁边的园林大宅,想让卫叔到那里去住,不过被老爷子婉言谢绝……”
牧舫捡重点的事情说着,忽然将屠刀一丢,在旁边的水盆里净了净手,“我正想着将这些鹿肉处理妥当,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