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道:“你自然不比明檀差,总归,都是娘的不是。”说到此处,她黯然了些,“都是娘的不是,才让你嫁不上明檀那样的好人家,甚至连一个远方表亲相看的人家都比不上。”
“娘,”明楚急喊,“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怪您!”
柳姨娘仍垂着眼,不作声。
“明檀那贱人倒也罢了,我如何连沈画那贱人都比不上,娘您胡说什么呢!”明楚压根就没将沈画放在眼里,更不懂她娘为何说她连沈画都比不上。
柳姨娘轻声道:“你可知,国子监李司业家的二公子,向风荷院那位提亲了?”
明楚疑惑:“李司业?”
“司业虽不过六品,协祭酒之能,可李家是清贵之家,他家大公子娶的是翰林学士周家——也就是明檀交好的那位周家小姐的亲姐姐。
“我朝翰林学士素来是储相之职,有其帮衬,再加上如今在任的这位国子监祭酒年事已高、将要告老,李司业升迁自是指日可待。
“且听闻二公子本人勤敏好学,斯文儒雅,人品十分贵重。风荷院那位对这门婚事也颇为满意,夫人不日,便要安排他们相看一番了。”
这样说来,的确还算是不错的人家,比空有名头并无实职的荣平伯府和奉春候府要强上不少。
可凭什么这样的人家要向沈画那贱人提亲,不过就是惯会装些柔弱有礼的模样讨家中长辈欢心罢了!
自回府那日结仇,明楚在府中就没少碰沈画的软钉子,现下听得沈画满意,便愈发觉得不能让她如愿。
柳姨娘又适时补了一句:“你若是能寻得李司业这样的人家,为娘也就心安了。”
有明檀的定北王府在前,明楚对什么六品司业之家没多看得上,但她自觉配个这样的人家是绰绰有余的。当然,最要紧的是,她不能让沈画婚事这般顺遂。
思及这两日裴氏确实说过,如果提亲的人家里有中意的,可为两人安排相看一番,明楚不知想到什么,忽而计上心头。
见明楚敷衍了句“娘您不必忧心”便匆匆往院外快走,柳姨娘静了静,又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旁边伺候的婆子轻叹口气,缓声道:“为着三小姐打算婚事,您也是用心良苦了。”
“我不为她打算,又有谁会真正为她打算。”柳姨娘淡淡撇着茶沫,望了眼远处的垂花门。
其实那些个荣平伯府奉春侯府她都打听过了,都是些花架子,明楚看不上,她亦看不上。
可明楚被她娇着宠着养大,如今也太过好高骛远,一心想和明檀比。这大显朝找不出第二家定北王府,找出了,人家也绝无可能娶其为妻。
她必须得让明楚认清这一事实,在此之上,再让明楚心甘情愿地,争一门能力范围之内的上佳婚事。
沈画那边中意的李司业家她就觉着十分不错,前景可期,家中也都是些个软和人,能容得下明楚这娇蛮性子。
至于如何来争,她自有几分成算,只是最要紧的是,明楚需得自个儿愿意。
今日若不激上一激,明楚又怎会愿意呢。
立了夏,日头愈发毒辣。一大清早,靖安侯府各院便忙忙碌碌,为着出行一事打点起来。
今日裴氏欲携府中三位姑娘去大相国寺进香,明面上是进香,暗地里却是为明楚沈画安排了与说亲男方相看。
原本裴氏只为沈画安排了与李司业家二公子相看,谁知那日明楚忽然跑来说,自己觉着奉春侯府六公子不错,不若一并安排相看,裴氏想着也好,便一同邀了约。
明檀原本是不愿去的,她们相她们的亲,她都是定了亲的人了,凑什么热闹。
可谁成想昨夜临睡前,沈画突然托丫鬟过来传信,说她哥去京畿大营值夜前,无意中透露了句,明日定北王殿下会去大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