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话落,抬步欲走,舒景然望着不远处,忽然奇道:“那不是靖安侯府的马车么?”
江绪顺着话音瞥了过去。
他这一瞥,正好瞥见印有明府标记的雕花马车停在路中,帷幔被一双指如削葱根的玉手轻轻拨开,里头坐着的那位少女青丝松束,双瞳剪水,只是轻轻歪着头往外顾盼,就如春水映梨花,明丽动人,不可方物。
舒景然都看得稍怔了一瞬,背手轻笑道:“这位明家四小姐,也算是难得的佳人了。”
“你不是不愿娶?”江绪忽地问道。
“我不愿娶,并非是不愿娶这位明家四小姐,而是暂时不愿娶妻。”舒景然解释,“且我不愿娶,与欣赏佳人并无冲突之处。”
江绪扫了他一眼,懒得再理,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平国公府极大,怕娇客们走路累着,二门处特特备了软轿相迎。只不过春光正好,少女们都更愿三两说笑,自行前往。
到诗会园中,假山流水潺潺,牡丹芍药盛放,山茶杜鹃争春。花丛边规整摆着几张长案,上头备有笔墨纸砚。凉亭歇息处则是备有果品点心,上等好茶。
白敏敏出门时没用膳,明檀一行到时,她正在亭里吃糖酪青梨。
青梨脆涩,切成整齐小块放在精致瓷碟之中,再浇以蔗浆乳酪,撒糖霜,酸甜可口,别有一番风味。
眼见她都快将一碟子青梨吃光了,周静婉在一旁斯文相劝,让她稍稍克制一些。
章含妙刚好引了位闺秀过来,见了白敏敏也不忘打趣道:“敏姐姐若是喜欢这道糖酪青梨,赶明儿我便让厨子上昌国公府做去,不过可说好了,敏姐姐还是得按规矩给咱们家厨子付工钱的!”
“那倒不必,我便是要赖在你平国公府吃足了再出去!”
周围众女皆是以帕掩唇,咯咯轻笑。
正当此时,小丫鬟引着明檀三人往这边走来。
此三人中,沈画柔婉可人,明楚红裙明艳,明檀着了身淡绿短襦上衣,银丝暗绣梨花白长裙,妆容清淡,却更衬其眉目如画,肌肤娇嫩,她发间簪饰极少,只一支玉刻梨花嵌银步摇轻晃,行进时尽显少女春日轻盈,很是引人注目。
这身打扮明檀是思量了整整两日才定下的,毕竟她不久前才退了婚,无论缘由都不便招摇,可她还要引舒二侧目呢,不能招摇,那总得特别些许。
好在现下端看众人眼中不由闪过的一瞬惊艳,明檀便知,这两日苦心不算白费。
“怎么才来?阿檀,咱们可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数日不见,咱们明家小小姐可是愈发水灵了!”
“阿檀,可要用茶?含妙备的这道果茶极为清甜。”
明檀与不少贵女交好,一来便是众人相迎。
沈画与明檀时常出入各府宴饮,虽难融入这一圈子,但她为人周全又有几分才情,大家面子上总是过得去的,且她还很受庶族出身的闺秀欢迎,甫一出现,也不少人上前搭话说笑。
只明楚初初现身无人理会,还是明檀出言引见:“对了,这是我三姐姐,刚从阳西路归京不久。”
时下显贵之家嫡庶都是一样教导,仅在婚嫁一事上因着母家家世,定然会有所差别,所以至少在明面上,大家对庶女并无偏见。
作为主人家,章含妙忙顺着明檀话头,笑盈盈夸赞:“一见便知,楚姐姐定然是将门虎女,很是有几分英气呢!”
那是自然。
明楚谦虚了声“过奖”,可下巴微扬,都不拿正眼瞧章含妙,倒是不见任何谦逊模样。
章含妙笑容凝了一瞬,其他本想夸上几句的闺秀也收了声,心中不约而同在想:本就是不熟也无需结交之人,到底搞没搞清楚这什么地界,这是在摆哪门子谱?
明楚还不知何故,以为她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