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芜久等不来百里安的回信, 赶回了皇都来,一路舟车劳顿, 到皇城脚下,才终于到茶肆那里歇了歇脚。
邻桌坐了两个嗑瓜子的闲人, 正议论着宫里的事。
“听说了吗,昨夜宫里又走水了。”
“又是哪位皇亲死了?”问的人满不在乎,只是被同伴拉了一下,才惊觉自己是在天子脚下,连忙缩了缩脖子。
“这回死的是公主。”
“哪个公主?”
“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在民间颇有名声,听闻她的死讯,倒是要比别的皇亲贵胄更能惹来唏嘘的。
柳青芜才端起的茶杯抖了一下, 里面的茶水洒了出来, 打湿了袖子。
“主子。”她身旁伺候的人连忙帮她擦拭衣袖。
“这段日子,宫里不太平啊,总是死人,还死的都是——”那人不敢再说下去。
“谁说不是呢。上一回皇上死的, 不也是不明不白?”
旁人嘲笑他见识短浅, “皇上死的,才不是不明不白,那是摆明了,叫争权的宣王弄死在昌宁宫的。”
“嘘——你不要命了!”
柳青芜的面上,血色尽褪。
她身旁的人担忧她,抓着她的手腕,“主子!”
柳青芜惊闻此噩耗, 连考证都来不及,就急急的进了宫中。
昨夜惊动整个皇都的邀仙台火光,现在只剩下了一地的灰烬,搜寻一夜的宫人,还弯着腰在里面翻找。
百里明华整个人被抽了魂似的,站在一旁。
“皇上,这里面并未找到尸骨。”说话的人冷汗涔涔。
他身旁是个不懂眼色的侍卫,道,“就是有人,现在怕也是烧化了。”
百里明华的目光凝了起来,里面浮现出残虐的血色来。
知道手下说错话的人为了避免灾祸上身,直接拔刀,反身将那人的头砍了下来,百里明华眼中血色不淡反深,却没有去碰腰间的佩剑。
“继续找。”
“是!”
“挖地三尺,或是——”百里明华抬头看了一眼。
百里安自哪里消失,他就要从哪里,将他找出来。
比起状若疯癫的百里明华,离王就要显得淡然许多,他没有与百里明华继续寻找,早在得到第一次的结果之后,便返回了广和宫,赶走所有的宫人,将自己反锁在宫中。
何朝炎叫何焱命人捆了手脚带回去了,罗闻佩旧疾复发,昏迷不醒。但这些都不能引起百里明华的注意,他亲眼看到百里安在他面前跌落下来,没有人看的比他更清楚,他看到百里安,要倒下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的,凭空消失了,之后无论他再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一点踪迹。
一个人,怎么会忽然消失于天地之间?
他手中抓着那烧焦的红鲛绫,手臂上尽是火焰灼烧的伤痕,他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却也眼睁睁的看着邀仙台轰然倒地。
他一定还活着……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他只有抱着这样的一线希望,才能不再失去一切后崩溃掉。
……
只是短短一月,在百姓眼里,不过是又安然度过了几十个日夜,在皇城之内,却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邀仙台的遗址上,一座名为摘星台的建筑拔地而起,只是因为建的仓促,现在它也不过才只有邀仙台一半的高度而已。
在众人眼中,铲除异己的新皇,却并没有在那个皇位上坐多久,他仍旧在深宫里,朝臣早朝朝拜的,却是那没有半点本事的七皇子。
离王与新皇同一时间幽居深宫,只是百里明华整日徘徊在摘星台下,离王却将自己关在了广和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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