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叶子农说:“你知道柏林有多少华人?全世界的华人没有不认识您这张脸的吧”
戴梦岩一副不在乎的神情,说:“我不怕,早习惯了。”
叶子农说:“我怕。”
戴梦岩站到脸朝墙的位置,说:“我既然来了,就一定是有准备的。你呢,也一定有你跑的道理。我给你个机会,你说实话,如果真的在理,我不难为你。”
叶子农说:“我总被人思,怕了,经不起折腾了。”
戴梦岩嘲讽地说:“总被思,为什么?”
叶子农说:“穷呗,人又邋遢,脏懒馋占全了。这不怪人家,我就是一只癞蛤蟆。”
戴梦岩说:“不老实!总被思就总有女人,男人惯用的伎俩。那我告诉你,你那点流氓把戏到了我这就算到头了。”
叶子农不吭声了。
戴梦岩说:“不说?好,那你就在我这儿屈就吧,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叶子农犹豫了片刻,说:“烫嘴。我怕你把聚光灯招来,剥夺了我的自由。”戴梦岩问:“仅仅为自由?没有性格、学识这方面的原因吗”
叶子农说:“不能说没有,但仅自由这一条,就足以让其他都无须关注了。”戴梦岩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太刻薄了!你就是这么尊重女士的?”这时有个亚洲人模样的路人走过,边走边看戴梦岩,走过去了还在回头看。叶子农注意到了,就直勾勾地看那个人,直到那人移开了视线。戴梦岩也注意到了,先是把脸朝背对的方向转了一下,然后从领抽出挂着的茶色戴。
戴梦岩看那人走远了,说:“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不能把我晾在马路上吧”
叶子农去摁密码开门,这种单元门锁跟香港很多住宅楼差不多,都是电子门锁,每户有一个密码。开了门,两个人上楼回到屋里,叶子农关了电视和录像机,去厨房烧水。
戴梦岩把挎包又放回凳子,也去厨房看看。这只能算是一个所谓的厨房,不是因为厨房的空间更狭小,而是里面根本没有锅碗瓢勺,也没有米面油盐,唯有冰箱和炉灶还能与厨房搭点边,这说明叶子农是从不在家做饭的,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吃,炉灶的作用只是单一的烧开水。厨台上有只好大的白色搪瓷茶缸,茶缸已经很旧了,有几处掉瓷的疤痕,内壁的茶溃日积月累早已变成了黑色,茶缸上面还有“抓革命,促生产”的红字。戴梦岩在内地拍戏时见过这种茶缸,那是用来表现文化大革命时期的道具,没想到叶子农居然还在用着“文革”时期的产品,这让她觉得叶子农就像那个红色年代一样陌生而遥远。
叶子农从一只绿色的茶叶桶里取出一些花茶放人茶缸,然后打开水龙头,把两只玻璃茶杯象征性地涮了涮,就算洗过了,拿着两只茶杯和大茶缸去客厅,放到茶几上。
戴梦岩也走过来,再次打量了一下屋子,说:“你看看你这穷酸样儿。”叶子农正在点烟,从嘴上拿开烟说:“谢谢。”
戴梦岩纳闷:“这你谢什么?”
叶子农坐下,说:“能让您获得优越感,这让我觉得我的穷酸也有了价值。”戴梦岩惊叹地摇摇头,拿过一只凳子也坐下,说:“你真够恶毒的,我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呢,原来就是个痞子。”
叶子农说:“您看,我们穷人也得打起精神过日子不是”
戴梦岩从挎包里拿出那只纯金打火机,没有显示打火机身份的包装盒和证书了,只是一只纯粹的打火机,轻放在茶几上,说:“没什么好买的,送你一只打火机。”
叶子农被打火机硕大的个头和金灿灿的质感给镇住了,尽管戴梦岩是小心轻放的,但打火机落下的声音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它的分量。他伸手去拿,火机差点脱手,完全不是平常习惯了的那种手感,太沉了。他小心地拿在手上,说:“好沉哪,是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