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落魄的一头栽倒在床上生闷气。听到丫鬟阿招叫自己起来,顾二宝心清正不爽到了极点,自然不会搭理她。
阿招一连叫了几声,见顾二宝不仅没有起来的意思,居然还把屁股撅给了自己,火就不打一处来。这时,潘侯爷已经走上扶梯。
顾二宝起先在公阳里的时候,本来是分给她楼下的房间,如今做了潘侯爷以后,身价也高了,便搬到楼上,分给她三个大房间。
阿招见顾二宝还是不肯起来,心上十分着急,只得高声说道:“潘大人要动气了呀!”
这个时候潘侯爷已经走进房来,见了顾二宝睡在那里竟然不起身,心上也觉得有些不快,便对阿招说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我来了她还不起来?”
顾二宝听到潘侯爷的语气有些不善,心上便有些忐忑。虽然她将这条肥鱼妥妥地扣在自己的碗里,但是她也得陪着小心,不能让鱼给跑了。于是便趁着阿招推她,一骨碌坐起身来,故意嗔道:“你唧唧歪歪地吵啥嘛,潘大人来,只管让他进来便是了,他又不是外人,哪里需要我像迎接生客那般小心谨慎的呀!”说着,便回过头来,对着潘侯爷说道:“你听听,她这是把你当成生客了,这是要讨气呢!”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大床,身子又往床里挪了挪。
潘侯爷见顾二宝躺着不理他,只以为是她有心怠慢自己,正要发作,却听了顾二宝这几句话,又见她这番操作,那股火起立马烟消云散,只留下满心欢喜,屁颠屁颠地就奔着大床而去了。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且说章秋谷在京城陪伴外公外婆将近一个月,终于转道天津返回上海。只是有些倒霉的是,章秋谷一到家中,忽然害起病来。
原来章秋谷素来怕热,到了夏季最爱吃那大莱馆里头的冰忌濂。这东西十分爽口,吃到嘴里真个是凉沁心脾,寒凝齿颊,比那冰水浸的瓜果更觉得爽口些。在上海的时候差不多天天要吃,吃得多了,未免寒气凝积在脏腑里发泄不出来,到了秋天便会啾啾唧唧的害些小毛病,不过章秋谷仗着自己身子底子好,并不放在心上。
此番由天津回来,在船上的时候天气正是十分炎歊,章秋谷晚间睡觉,把官舱里头的玻璃窗大敞四开的,被海风吹着,着实受了些风寒。到了上海,免不得家人团聚,檀郎久别,凤女多情,章秋谷带着张菡露和陈文仙出去吃大餐,又多吃了些冰忌濂。回到家里,当天夜里便发热起来。
他这一病不要紧,可把一家子人给吓得不轻,周大夫看过,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受了风寒,养些日子便会好,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却被太夫人用眼泪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以后不得再吃冰忌濂。
章秋谷郁闷,不过也不敢违逆自己母亲大人的命令,他扛不住母亲的眼泪,只好再三保证不会再那么无所顾忌地糟蹋自己的身子,母亲方才放过他。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傍晚的时候,章秋谷睡在床上,盖了一条夹纱被,直到夜间两点多钟,出了一身汗,发热方才退干净。
章秋谷自觉身子疲乏,腹内饥饿,吃了一碗稀饭,便又睡了过去。
到了次日,章秋谷的寒热又来了,而且比上一回竟然又重了些。上一次的余热未清,接着第二次的重寒又至,到了后来竟是热得谵语起来,把张菡露和陈文仙吓得个魄散魂飞,六神无主。不过到底是太夫人稳重,虽然也是着急心疼,却还是有条不紊的。周大夫看过后,让请个洋医过来,毕竟中药的退热效果没那么快。
洋医到来后给打了一剂退热针,又喝下周大夫开的药剂,情况方才稳定下来。
张菡露和陈文仙衣不解带的昼夜服伺,愁眉泪眼,又心疼又焦急。倒是太夫人安慰她们,叫她们妥善照顾便好,不会有大问题的。
章秋谷整整病了一个礼拜,方才逐渐好转,还真是应了那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