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的钻在章秋谷的怀中,玉体轻偎,云环低熨。那鼻涕眼泪的,把章秋谷身上的一件汗衫都弄湿了。
章秋谷心里这叫个郁闷。本来是来寻乐呵的,这可倒好,乐是乐呵了,可是这鼻涕眼泪的糊了满胸是几个意思?
不过郁闷归郁闷,章秋谷总不好把美人儿扔出去不是,只好耐着性子又说道:“据你说来,你做了几年的生意,不但没有剩钱,而且还做下许多亏空。我倒是有些不能理解,堂子了的人拼着自己的身体这般糟蹋,无非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如今你做了这些亏空,挣不到钱,又何苦要吃这碗把势饭呢?你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应该也是爱体面,有廉耻的。丢掉了体面和廉耻来吃这碗把势饭,多赚几个钱也还罢了,如今你还欠下这许多债项,你究竟贪图的是什么?”
月芳听了章秋谷的话,更是觉得一阵心酸,悲苦,凄楚,看着这烟花的酸甜苦辣,想着那身世的断梗飘蓬,止不住泪滚珍珠,鲛绡尽湿,呜呜咽咽的就哭了出来。
章秋谷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被摧残蹂躏的汗衫了,想顾也顾不过来了,只得又是一阵的安慰。不过也是暗想:还好这个总归是比那林黛玉、张书玉之流要好上一些,天良未昧,廉耻犹存,将来有人把她拔出风尘,一定不会不安于室,嫁人复出,重落平康,倒可以保得不会出什么乱子。
章秋谷这般想着,心上便存了要帮她拔出火炕的念头,以后自己留心一些,替她寻个好好的靠得住的客人。
月芳见章秋谷回得这般决绝,明知道再说也是枉然,只得委委屈屈的泪流不止。
章秋谷免不得温存婉款的又是一番慰劝。他觉得,他今天不是来找乐呵的,他是来做思想工作的,今夜他是知心哥哥。
自此以后,章秋谷常常在月芳那里走动,月芳便和他说下个月要调头到宝华班去。
章秋谷诧异道:“这个时候,既不是年,又不是节,你掉的是什么头?”
月芳道:“这个天津的地方不比上海,堂子里的调头是一个月一调的。”
章秋谷听了暗自嘀咕:“宝华班里头,自己有个相好的在那里,不要等到时候她们两个人吃起醋来。”想着,便对月芳直言道:“宝华班里头,我有一个相熟的叫云兰,想来你应该认识的。”
月芳道:“这样说起来,定然是你的相好了。我们出局的时侯时常会碰头,自然是认得的。”
章秋谷嘻笑道:“我的相好,只有一个五风班的月芳,如今与我是很要好的。哪里还有第二个相好?”
月芳斜着眼睛瞟着他道:“像你这般的堂堂二少,我哪里巴结得上能与你要好。与你要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在我这里不过是逢场作戏,随意的应酬应酬罢了。”说着不觉低头微叹。
章秋谷听了,觉得这个玩笑不太好笑,不是个好话题,连忙用别的话岔了开去。依着月芳的意思,调头的那一天要章秋谷去吃一台酒,打一场牌,帮她撑撑场面。章秋谷想了一想,也便点头应允了。
哪知到了月芳调头的那几天,章秋谷忽然发起痧来。叫了医生来,在身上打了几针;又请医生开了几帖药。虽然没有什么大病,却差不多一个礼拜不能出门。直到一个礼拜之后,方才同金观察等人到宝华班去看月芳。
月芳见章秋谷的脸上瘦了些,便问道:“你一直都没来,脸夜瘦了好些,身子可是好些了吗?”
章秋谷道:“这几天忽然发起痧来,一连七八天,大门都没有出。”
月芳道:“我晓得你这几日没到我这里来,定然是有缘由的。现在可是好些了吗?”说着便走过来,把章秋谷的头上按了一按,对着他说道:“出门在外样样都要当心些,不然生病了有啥人来替你担忧呢?”
章秋谷点点头,并没有开口。
略略的坐了一会儿,章秋谷要到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