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听了葛怀民的凄惨遭遇,对他施以援手,雪中送碳,这才是真的朋友!几个人又被章秋谷一顿慷慨激昂的激情给鼓动得热血澎湃,一扫刚刚的阴霾。
不过气氛不能总是太沉闷,也不能总是那么热血,章秋谷是个很会调节节奏的人,于是笑道:“我前几天遇到个笑话,给你们讲讲。”
一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着他的笑话。
章秋谷说道:“前几天,遇到个我们同乡姓马的,叫做马山甫,到上海来结算帐目,忽然心血来潮地到堂子里来玩耍,做了个清和坊一弄的陆韵仙。两个人很快就如漆似胶,山盟海誓了,恨不得化做一团,揉成一块。不知怎样的,却是为了几百块钱的事情,两个人居然就翻了脸,闹了起来。那位马大少更是笑话,居然被陆韵仙气得生了一场大病,病得个九死一生。他的朋友怕担责任,便找到我。说也奇怪,我把那个陆韵仙拉到他的床头,陆韵仙只是叫了他几声,一个烧得神志不清,满口谵语,病入膏肓的人,立刻就清醒过来了,你们说是不是笑话!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几乎白白的送掉了自家的性命,世上还有这等的痴子,真真的少见。”
原来马山甫的事情只有辛修甫一个人知道,别人都不晓得这件事儿,如今听了章秋谷这般说法,大家便七张八嘴的问他。
章秋谷也不隐瞒,把马山甫和陆韵仙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和众人说了一遍。
大家听了都嗟叹不已,只有王小屏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个头,默然不语,好像有什么心事的一般。
章秋谷看着王小屏这般模样,觉得诧异,便问道:“小屏兄,你何故这般模样?你心上可有什么委决不下的事情,不妨讲出来给大家听听,或者我们大家有可以帮你出力的地方,也比你一个人苦恼的好。”
王小屏听了,抬起头来看了章秋谷一眼,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我没有什么事情。”
章秋谷看着他那般模样,双眉紧皱,神彩黯然,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便又道:“我们在座的这几个人,都是金石同心、芝兰结契的朋友,朋友的事情,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妨讲出来给我们大家听听,难道我们这班人,够不上你的交情,算不得你的朋友吗?”
葛怀民如今心情很好,得到好友的相助,他很庆幸。对这点,他最有发言权,很是感慨地说道:“对呀,秋谷说得不差,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你再难,难不成还有我的事为难吗?”
几句话儿把王小屏说得发起急来,只得说道:“你们别误会,我不是不看重朋友,只是这件事情,是无从下手的,我就是和你们讲了,你们也帮不上我的忙。”
章秋谷道:“你怎知帮不上忙?你先把事情讲给我们听听,才好定夺。”
王小屏方才说道:“我以前做的倌人,是公阳里郑菊香,你们都知道的。今年我又做了个东荟芳的洪素卿。”
说到这里,陈海秋大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害了单思病!这样的事儿也值得要放在心上!只要咱们秋谷出个主意就是了,包管一霎时握雨携云,颠鸾倒凤。”他如今是章秋谷的脑残粉,脑残到没下限的那种。
王小屏皱皱眉头,连连的摇手道:“你不要混说,我哪里害什么单思病,你们只慢慢的听就是了。我自从做了这个洪素卿以后,不上一礼拜就落了相好。”
陈海秋又插嘴道:“如此说来,一定是你要娶他回去,请我们和你做个媒人,可是不是?”
王小屏摇一摇头道:“不是,不是。”
章秋谷对陈海秋道:“你不要和他打岔,我们听他讲下去。”
陈海秋立马乖乖闭嘴。
王小屏又道:“这个洪素卿待我甚是殷勤,应酬的也十分周到。不想一个礼拜之前,洪素卿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