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都是大花小花各种花,真真个河阳满县之花,金谷回风之队,晃得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那颗猎美小玻璃心霎那间上蹿下跳,差一点就捂不住自己跳出去猎美了,唉,真是苦逼呀,只能看不能吃。
大年初一,吃罢早点,下人们便开始给主子们拜年。有些已经带着家眷过来的,便带着小孩子们给主子拜年,他们也准备了红包分发下去,一家人其乐融融。
一个新年里头,章秋谷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人情往来,许多朋友都来拜年,章秋谷也免不得一家一家的挨门回礼,倒是着实忙了几天。直忙到过了正月初五,方才略略空闲些。
初五的下午,章秋谷与太夫人打了招呼要出去拜访朋友,便到了陆丽娟那里摆了台子,叫来了辛修甫、王小屏和陈海湫。大家说说笑笑,这台酒倒也没有吃太长时间就散席了,陆丽娟便叫人泡上茶来。
章秋谷端起来茶碗来随便喝了一口,觉得这个茶还真是不错,满口清醇,香生两颊,连忙拿起来仔细看时,只见细叶浮香,螺芽荡影,竟是色、香、味三者兼备的好茶。便问陆丽娟道:“你是哪里来的这样的好茶?”
陆丽娟道:“这个茶叶是江西客人送给我的。我也不懂茶,不晓得好不好,喝不出滋味来。放在我这里也是糟蹋了,要不给你两瓶可好?”
章秋谷听了大喜,连忙道谢。
陆丽娟斜了章秋谷一眼笑道:“你怎的这般客气起来了?”
章秋谷听了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
陆丽娟又笑迷迷的立起身来,走过来对着众人说道:“我还没给你们拜年呢。”
辛修甫等连忙拦住,阿金在旁笑道:“二少,要不开个果盘吧。”
章秋谷不答,只是点点头。
阿金便出去招呼了。
一会儿果盘上来,又有许多丫鬟、婆子的小孩子,大大小小的进来对章秋谷等人拜年。章秋谷便拿出几张钞票递给陆丽娟,叫陆丽娟替他发下去。
陆丽娟接过来,点了点头道:“有没有什么说法?”
章秋谷摆手道:“你只管按你的意思做就好,不要管他多少。”
辛修甫,王小屏和陈海秋也都拿出钞票来给那几个小孩子做压岁钱。
章秋谷略坐了一回,便立起身来同众人一起离开了。
到了初六这一天,章秋谷早上起来,刚刚吃过点心,忽然值守的门房传进来一张名片,说有人拜会。
章秋谷接过名片看时,只见名片上端端正正的写着“王定”两个大字。
原来这个人叫做王安阁,是章秋谷的常熟同乡。章秋谷平日之间虽然和他相识,却彼此不甚往来。
当下章秋谷看了这个名片,心上觉得很是诧异,暗想他无缘无故的来找我做什么?便叫下人将客人请到偏堂里,自己回房穿上马褂,随后走进偏堂。
王安阁一见了章秋谷的面,便慌慌张的说道:“你的令表叔病重得狠,现在住在我们轮船公司里头,请你去探望一下。万一出了什么乱子,你们是亲戚,大家也好有个商量。”
章秋谷听了摸头不着道:“你说的究竟是哪一个?我家亲戚在上海的多得狠,表叔也不止一个,你这样没头没脑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王安阁听了方才说道:“就是那位马山甫先生,你难道不知道他的事情吗?”
章秋谷愕然道:“我哪里知道他什么事情!年前他还在陆韵仙那里请我吃酒,我看他精神很好,哪里会病得这般快当!”
王安阁听了叹一口气道:“他这个病,就是因为陆韵仙气出来的,你还提什么陆韵仙不陆韵仙的。”
章秋谷听了更是吃惊,连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讲给我听听。”
王安阁道:“这件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一时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