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的说了一回。又招手儿叫张伯华过去,三个人又说了一回。
只听得那少年笑道:“这件事儿交给我就是了!”
刘吉甫听了大喜,便走过去向康观察要出那一张二千银子的银票,塞在那少年手中。
那少年又笑道:“咱们还讲这个吗?”
刘吉甫道:“这一点儿算什么。只要你肯给我们帮个忙儿,我们可是承情得很呢。”
那少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好推辞了。你们也不必回去吃饭,省得来来往往的费事,就在我这里吃顿便饭,等一会儿可好?”
刘吉甫听了连忙答应,又跑过去和康观察附着耳朵讲了几句,康观察自然欢喜。
这个美少年又是何许人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原来这个少年是京城里头数一数二的红相公。红相公,就是那戏班子里的戏子兼男宠。这少年便是四喜班里唱花旦的佩芳。
京城里的风气,一些王公大臣不喜欢女闾,专好养男宠。这些红相公也和上海的女闾一样,可以写局票叫他的局,可以在他的堂子里摆酒。在这里,玩儿女闾反而被视为不入流的土鳖,只有狎男宠,才被视为高大上的娱乐,是上等人的标志。
正是:清歌妙舞,伶工傀儡之场;豪竹哀丝,太傅东山之宴。
刘吉甫和张伯华、康观察在佩芳那里吃了一顿便饭,佩芳嘱付了康观察许多话,又教导了他许多礼节。
这位康观察虽然皮囊长得还不错,却是个文墨没有几滴,礼仪不通半注的半文盲,被几个人连番教导着,连连点头。
坐了好一回,只见一个小孩子飞一般走进来,向着佩芳做个手势道:“来了,来了。”
佩芳霍的立起身来,叮嘱刘吉甫和康观察:“你们且先宽坐一下,等会儿再来叫你们。”说着便匆匆的出去了。
康观察与刘吉甫、张伯华闷坐在书房里,连一声都不敢响。只听得里面嘻笑说话的声音,足足的等了半天。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走了进来,口中说道:“请康大人快些进去。”
刘吉甫听了,连忙推着康观察立起身来,叫他进去。
康观察是已经习过仪注的,心中虽然有些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却也知道此事的重要,容不得自己出错,强自压下心头的惶恐,稳了稳心神,放大了胆子,一步一步的走过了一层院子。
院子里面,另外还有三间精室。听得上首一间屋内有个老头儿的声音,在那里和佩芳讲话。
佩芳一面笑,一面讲道:“你管了这个吏部,不论是京都内外的各部官员,都要在你手里选出来是不是?”
佩芳说罢,只听得那一个老头儿也笑着说道:“这个自然。”
佩芳道:“可惜我只会唱戏,不会做官;如今我有个亲戚,是个进京候选的道员,要想拜在你的门下,托你照应他些。”说到这里,便咳嗽一声。
康观察听了,连忙抢进房门,刘吉甫也跟着进去。举眼看时,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方面大耳,花白胡须,正搂着佩芳坐在身上说笑。忽然抬起头来,见他们两个人不请自来的走到面前,心上十分诧异。正要开口问时,康观察就已经疾步上前,双膝跪下,叩首有声。刘吉甫也跟着一同跪下。俩人在靴统里头取出手本来,恭恭敬敬的递上去。
那老头儿见了他们两个这般模样,摸不着头脑,连忙推开佩芳想要立起身来。不料佩芳紧紧的一把拉住了他的胡子,对他说道:“你不要慌,这就是我的亲戚。他要拜你做个老师,你就收了他罢。”
那老头儿听了,瞪着眼睛一时讲不出话来。
佩芳早就伸出手去,接了康观察和刘吉甫的手本;又把康观察手内的一个红封套接了过来,抽出三千两银子的一张银票,不由分说竟是替那老头儿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