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张书玉费尽了心机,与李子霄各种的玩套路,终于让他结结实实地咬钩了。
张书玉在李子霄那一直坐到上灯以后,院中的伙计一连来了几趟叫她回去。张书玉装出无奈的样子,又向李子霄叮嘱了无数的话,叫他今晚一定要来,李子霄自然答应。张书玉方才一步一回头的坐了轿子走了。
李子霄又到别处去溜达了一回,便径直到张书玉的院中,当夜又摆了一个双台,请的客人,便是那沈仲思首座。
原来这沈仲思本来是杭州人氏,寄籍虞山,他父亲名叫沈近园,足足的二三百万产业,不要说是别的,就是常熟城内的田地,竟是被姓沈的占去十分之二,实实在在的大地主一枚。这沈近园生了七个儿子,那五个都是少年夭折,只存了沈仲思兄弟二人。
沈仲思排行第六,人称沈六,幼弟名叫沈幼吾,排行第七,人称沈老七。
沈近园虽然是个富豪,生性却十分吝啬,一毛不拔,算尽锱铢。和他谈啥都行,就是别谈借钱,他会立马翻脸,管你是亲戚朋友,还是父母兄弟。
他还有一个癖好,就是不把银子放到银行,也不去赚那份利息,他的逻辑是:这些钱庄都靠不住,他要是拐了自己的银子潜逃了,自己可不是鸡飞蛋打,去哪里找他?所以把银子放在家里,搂在自己怀里才是最安全的。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自己的怀抱!
好有道理的样子。
沈近园在家里打造了一间密室,真乃铜浇铁铸一般,堪比现代银行的银库了。这间密室是专门用来存放银钱的,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进不来。而他放钱的法子也是那么的别出心裁,既不用保险箱,也不用太平银柜,而是把那历年积蓄的洋钱一封一封的排在地下,又怕没有数目,自己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他又想了一个法儿,把一万块钱堆作一排,整整的堆了数十余排,好有道理的教育家人:“我若不是这般排法,万一有贼进来,偷了三百五百,千儿八百的,我哪里查得清楚。像这样的一万洋钱一排,那做贼的任是再有通天本事,也拿不动这一万洋钱。”
人家听了都笑他是个痴子,他也不以为意。
沈近园虽然吝啬,家中倒有好几房的小老婆,头上插的,手上带的,都是金器,身上穿的,却反倒是粗布衣裙。
有些好事的人问他:“你家里那几个如夫人,为什么插带的都是金器,穿的却又都是布衣?你既是舍不得钱给他们穿着,怎么又肯花钱打造首饰呢?”
可他的回答简直是震古烁今,牛得不要不要的:“你们哪里晓得这其中的道理!金银首饰带在她们头上身上,就是隔了十年二十年,也还是这般样子,不会损坏,到时候我收回来还是那个样子,我自然是不吃亏的。而那绫罗绸缎的衣服,同样花费不菲,穿在身上,要不了一年半载就会陈旧损坏,一个大钱都不值,岂不是白白的赔钱!”
这么牛的理论,还真是让人无语得只能竖大拇指。不过,他的“沈剥皮”的绰号,却是更加如雷贯耳,家喻户晓。
这沈剥皮虽然啬刻,他的那两个儿子却是著名的纨绔,在外边结识了一帮臭味相投的朋友,到处浪,到处显摆自己穷得只剩下钱了。但是沈剥皮的家教极严,并不允许他的儿子随便出去浪。这两个宝贝只是背着沈剥皮,在外面吃喝嫖赌,打架闹事,无所不为,沈剥皮却是不闻不问,所以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活宝是如何的给他来个性格大反转,在和老爹背道而驰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这两个活宝儿子想浪想显摆想装逼,可是没钱咋整?钱都被老爹锁在了密室里,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把着,这两个活宝儿子除了每月固定的月例,一个子儿都摸不着。不过不得不佩服这俩活宝的聪明,充分诠释了啥叫“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这句至理名言。人家就是能偷印了老爹密室钥匙的模板,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