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英便请众人入席。
那些女闾都坐在客人身后,履舄交错,钗弁纵横。
那小陈家的船菜在苏州是很有名气的,比起上海堂子里头的菜高了几倍不止,是通省最精致的烹庖。端上菜来,十分精洁可口,众人极口称赞,章秋谷倒是饱餐了一顿。
众人因为饭后就要赌钱,都不吃酒,只略略的小酌几杯,应个景儿,便请主人上饭。
一时间饭毕,船户递上手巾,收过台面,又泡上茶来,出舱而去。
这里众人喝了几口茶,便要商量上局。汪慕苏先是头一个答应,嚷着叫快些。
宋子英便把预备的一把围棋子、一只铜盘拿了出来,放在台上;又取了一只茶杯,再问船家要了一只象牙筷子。宋子英便让汪慕苏做庄。
汪慕苏道:“我向来不做上家,你不必和我客气。”
宋子英听了,又让章秋谷、陆仲文二人上去做庄,两人都不肯。
宋子英笑道:“既然你们大家都不肯坐庄,只好我自己做庄家了。”说着,便坦然高坐,把棋子抓在手中,看他在袖内做了一回,就把棋子放在盘中,用茶碗向上头一盖。
陆仲文却呆了一呆道:“这个玩意儿,不要亮宝的么?”
宋子英道:“亮宝是骰子摇摊,要看他的宝路,才要先亮三摊。这个抓摊却没有什么宝路,凭着庄家的高兴随便去做,没什么毛病,所以不用亮摊。”
陆仲文听了方才明白,当下大家纷纷开始下筹码。
章秋谷又附着耳朵悄悄嘱付陆仲文,叫他不要重打。
这个时候,就见宋子英两个指头拈了筷子放在碗底上面,章秋谷就取出一张十元钞票打在二门上。
陆仲文因为是第一摊,也只打了十元。
萧静园只打五块钱的一张钞票,只有汪慕苏打了五十块钱青龙,又把萧静园打的也吃到青龙上去。
章秋谷原本是没想上场,只想在场外看看热闹,怎奈他要是不上场,就是缺一门,只能上阵了。何况,宋子英算计的就是他,怎么可能让他袖手旁观。不过章秋谷心中有数,已经提起了警惕,虽说进了场子,倒也不担心会被算计了去,反而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倒要看看宋子英究竟是怎么算计他的。
宋子英开出宝来一数,整整齐齐的十个棋子,恰恰是个白虎,应配章秋谷和陆仲文的六十元,吃了青龙的汪慕苏的五十五元,宋子英照数配出。
汪慕苏除了自己输的五十元之外,还要赔给萧静园的注目,连本二十元,第一把,就让汪慕苏输得火气腾腾的冒起来。
宋子英又做了一宝,那拿筷子的时候是用一个指头,这回汪慕苏压得大了,身边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再扑一记青龙,就在银票上打了三百,又把章秋谷、陆仲文打在进门上的每人五十元一齐吃到青龙上去。开出来竟然是个进门,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只得向章秋谷、陆仲文道:“我今天带的都是一千两的票子,我一共应该赔给你二位四百块钱,可好稍等一会儿再算?”
章秋谷听了并不开口,陆仲文却十分信任他,连说:“无妨无妨,这几百块的事情,我们自然的相信你的。”
汪慕苏道:“虽然如此,也要你们答应才好。”
说着,宋子英又做了一摊,汪慕苏仍旧扑了一记青龙,原在银票上打了四百,向章秋谷说道:“你们两位为什么不多打些儿,就是赢了也好算些。”
章秋谷因为接连赢了两摊,胆子就放大了几分,因为看宋子英做的暗号仍旧是个进门,便在进门上打了二百。
陆仲文跟上去打了四百,萧静园打了五十块钱,汪慕苏看他们已经摆好,伸过手来,把他们摆的注目一注一注的都吃到青龙上去。
章秋谷心中暗暗好笑,这个人真真是个赌痴。
等到开出宝来,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