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敢巧言狡辩,本司只问你:既是唱戏为生,平日就该安分,为什么拆梢打架,遇事生风,学那流氓的行径?本司早就查明白了,你是一个不安本分的恶棍,你还不晓得自己的罪名吗?你可知本司这个地方,比不得元和县堂上,不准你开口多言!”说着把惊堂木一拍,喝叫一声打:“打!”
霍春荣正要分辩,无奈臬台衙门的差人十分凶狠,况且是朱臬台预先吩咐下来的,一声喝叫“打”,立马就拥上来七八个人,任凭霍春荣高声叫冤,众人都不理会,鹰拿燕雀一般,把霍春荣揪翻在地,剥去背上的衣服,露出脊梁,两个行刑的皂隶手中拿着一对藤鞭,一起一落的向着霍春荣背上便打。
霍春荣大叫道:“还没定我的罪,你们凭什么打我?”
朱臬台只当听不见,只是敲着旗鼓,喝叫重重的打。原来刑杖之中唯有藤鞭最利害,京津一带惩治泼皮都用这个藤鞭,仿佛就和立枷一般。
打了二百多鞭子,霍春荣的背上已经是条条见血,打到五百鞭时更是血肉模糊。
霍春荣也是个骨头硬的,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哼,痛到极处,反而高声大叫道:“我到底犯了什么重罪,要受这样的刑罚?不说个明白,要把我屈打致死吗?”
朱臬台冷笑道:“你的罪名么,本司就是办你外来的流棍……”
霍春荣不等朱臬台说完,又喊道:“就是外来的棍徒,也没有这般的打法。”
朱臬台向着旁边站的书吏说道:“你们看他这个样儿,真是目无官长,他在本司这里尚且这样的咆哮公堂,平日之间可想而知,一定不是个安守本分的了。”说着又喝叫差人结结实实的打。
打到后来,一鞭下来,那背上的血四围乱溅,打得浑身上下血人一般,气咽声嘶,只有一丝游气,朱臬台方才喝止。
霍春荣已经打得和死人一般,热血攻心,气若游丝,四个差人把他扛下堂去。
朱臬台见霍春荣打得这个样儿,心上十分畅快,当下做成文卷,定罪申详,把霍春荣当作个著名流棍,定了五年的监禁罪名。
什么叫高人,看看这位就知道了。审案啥的都是浮云,管你有罪没罪,先打你一顿过过瘾,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从此霍春荣便在元和县监牢内,享受着他的牢狱生活。
幸亏贝夫人暗暗的叫人进监牢探视,花了许多小费,又按月接济他的用度,所以霍春荣虽然人在牢狱,倒也并没有吃多少苦。
只苦的是贝夫人母女二人,正在红鸾帐暖,不料祸从天降,蓝桥梦断。
最恨的萧郎咫尺,门外天涯;对月伤心,背灯弹泪。这相思病,也不知害到何时方能了结。真是心期凄惋,宝髻慵梳,睡思惺忪,熏笼愁椅。春蚕半死,犹留未尽之丝;蜡炬成灰,尚有将燃之泪。
贝夫人更是相思情深,恹恹的大病了一场,医治了多时方才痊愈。
且说章秋谷和贡春树在船上住了一夜。
次日,方小松出城看望,说起霍春荣被臬台拿去的事情,章秋谷和贡春树拊掌称快。
方小松道:“虽然如此,但是苏州戏馆却少一个人材。”
三人谈了一会,章秋谷便同方小松进城,章秋谷别了方小松,自己去亲戚家走访了一圈儿。
晚上,章秋谷谢绝了亲戚的挽留,急匆匆赴方小松的约。
有一位陆侍郎的公子叫做陆仲文,请章秋谷游了一天虎丘,坐的是小陈家双开门的船,酒菜很是干净精致。
陆公子带的一个局,叫做王小宝,面貌中上之姿,应酬却是八面玲珑。
章秋谷看她云鬟腻绿,杏靥浮红,香辅微开,星眸低缬,和陆公子不住的咬着耳朵,凭肩私语。
章秋谷看了,想起花云香和许宝琴二人,不觉微微叹息,停杯不饮。
金媛媛看见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