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同贡春树走出院中,顺便先到陆兰芬家。
陆兰芬刚好在家,见了贡春树暗暗喝彩,那面貌竟与章秋谷不相上下,只是章秋谷丰采惊人,风华出众,是阳刚之美,比贡春树的阴柔之美,又觉较胜一筹。略坐一会,章秋谷见陆兰芬这边很忙,便起身辞去,又到金小宝的院中来。
章秋谷走进客堂,一眼就看见金小宝的那乘轿子,便指给贡春树道:“白天看见金汉良坐的就是这乘轿子,想必他坐的是金小宝的,不知金小宝待他如何?”一面说着,走上楼梯,直到金小宝房中。
金小宝与章秋谷本来相识,便含笑相迎。刚刚坐下,章秋谷猛然笑道:“我们今日特地到你这里烧香,快点起蜡烛来。”
金小宝虽然也晓得章秋谷定是取笑着她,却摸不着头脑,呆呆的看着他。
章秋谷又笑道:“你这里新近到了一个土地老爷,你岂不是个土地奶奶?我们是到土地庙来烧香的,你还不点起大蜡烛来么?”
金小宝方才明白说的是姓金的客人,便也笑道:“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了味儿了。这个客人二少可是认识吗?”
章秋谷道:“非但认得,而且还看见他坐你的轿子了。”
金小宝笑道:“阿唷!这还真是巧啊。我的轿子今儿刚送来,他看见了,就非要坐一坐,我就说这个轿子的第一次出行,是要给脚夫打赏的,约摸要赏几个洋钱,我就小小敲了一记竹杠,给了那几个脚夫四十洋钱。就这样,把他吓跑了。我在上海滩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碰到过这号人。”
章秋谷笑道:“这点小事算得什么,你还不知道他以前的事呢!”就将金汉良以前的所作所为,那些极可笑的事情,一一的说了出来,把个金小宝笑得花枝乱颤,伏在桌上气也喘不过来。
贡春树见金小宝笑得红潮晕颊,俊眼流波,娇小玲珑,动人怜爱,比张书玉大是不同,便仔细的看他。
金小宝住了笑,坐在榻上掠着鬓脚,也抬头打量二人。
章秋谷是以前就认得,不必说了;看了贡春树,朱唇粉面,那相貌竟同大家闺秀一般,竟然就觉得芳心暗动,含情脉脉。后来金小宝与张书玉,为了贡春树,几乎闹得不可开交,上了热点新闻,大大地出了把名,后文自有交代,此处一言表过不提。
章秋谷又问金小宝道:“这样的客人虽然可恶,你这一下竹杠也敲得太凶,留着他吃吃酒打打牌,也是你的场面,为什么一定要吓得他不敢再来呢?”
金小宝笑道:“二少,你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今儿我就仔细的给你说说。像他这么个土鳖,能替我撑什么场面,不丢人就不错了。这些常州客人,还有前几天的那几个,论谈吐,论风雅,论长相,哪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更不用说还是个守财奴。这还罢了,尤其是不懂察言观色,不知进退,不识好歹,哎呦,整天让他们烦得脑仁疼。你说就这号人,还撑场面,简直就是砸场子的。”
章秋谷听了,狂笑道:“骂得畅快,真是一针见血,也让那些不知薡蕫的客人听听,好叫他们知难而退,知道你们四大金刚的院中,不是他们可以轻易踏得进来的。”说着,把贡春树肩头一拍道:“你这个常州客人,可听见么?”
贡春树不觉面上一红道:“别人拿我们常州人取笑,也还罢了,怎么你也说起常州人来?”
金小宝听到贡春树是常州人,觉得很是不好意思,忙向贡春树陪笑道:“大少不要生气。我只是说姓金的客人,你不要听二少的闲话。”说罢,向贡春树嫣然一笑,笑得贡春树神魂荡漾,恣意而又仔细地看了金小宝一会儿,觉得她无处不好。
贡春树便向章秋谷道:“我有一件事情却不明白,要来请问你,你可说得出个道理么?上海滩这些头牌的身价,都是客人的口碑和人气捧上去的。那相貌好的头牌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