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手术的医生,或者是医生都清楚,手术其实并不难。
一本一本厚厚的、等身高的外科手术学上有标准的手术过程,只要按照书上写的去做就可以。
如果每一个患者的解剖结构都和书本上画的那么标准的话,难度的确不高。
可是,书上写的并不可能每次都完美呈现。
甚至绝大多数手术的患者体内解剖结构都和书上写的或多或少有区别。
手术过程是不是顺利要看解剖结构变异的厉不厉害。
所有手术中,先天性心脏病的新生儿手术难度是最高的。
就是因为有些稀奇古怪的解剖结构哪怕术者经验再怎么丰富都没见过,只能凭借自己的临床经验以及对解剖、生理的认知“冒蒙”去做手术。
曾几何时华西大老面对复杂先心病的手术做不下来,只能找帝都的另外一位大老飞过来,两人站在手术台上商量着来。
这是最极端的情况。
普通医生面对的是异常增生的血管、神经,一旦切破血管,视野就会变的一塌湖涂。
但刚刚看吉翔做手术却是另外一个概念。
解剖结构清晰,简单,明了,像是学生时代局部解剖学老师给上课时的大体老师。
虽然也有变异,可些许变异的位置在吉翔手下根本不存在一般。
庖丁解牛!白处长脑海里飘出几个字。
他终于明白自己心理隐约的忐忑不安到底是什么。
吉翔的手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上一大截,甚至已经远超自己巅峰时期的水平。
回到办公室,白处长打开邮箱,寻找泌尿外科刘主任给自己发的邮件。
院内网发邮件汇报近期的学术会议等等是院里面的规定,一般白处长根本不屑一顾,扫一眼过去就行。
自己又不能说不让他们去参加学会,而且很多学会已经变成社交的一部分,拓展主任们在医疗圈的人脉、在自己名字前加一个抬头等等。
隐约记得刘主任发了封邮件。
白处长忽然对泌尿外科的这名小规培生相当感兴趣。
点击邮件,白处长一字一句的认真
要在省内开展一次手术比赛,白处长眼前满满都是干净的手术术野。
他仔细掂量,嘴角露出一丝笑。
拿起电话,打给病理科。
“池主任么,我,白墨。”
“白处长,您好,有什么事儿您指示。”病理科的池主任说道。
“泌尿外科刚做完的丁癌手术,标本送去了么?辛苦你抓紧做。”
“标本需要固定,我尽量早点出,不过最早得半夜才行。”
“好,我等你消息。”
手术做的干净是一方面,切下来的肿瘤切缘有没有转移,是另外一个问题。
不能光是看着好,要切缘阴性才能证明肿瘤切的干干净净,才能最后给吉翔的手术盖棺定论。
白处长有耐心,他静静的等着。
十几个小时后,池主任的电话打过来。
“白处长,今儿是泌尿外科外请专家了么?”池主任略有诧异的问道。
这句话一问,白处长就知道了结果。
和自己想的一样。
“没有,是他们自己做的。”白处长回答道。
“鳞癌,切缘阴性,清扫的两侧腹股沟淋巴结也没有转移。手术做的相当干净,我看术者是墨成规墨教授,他水平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还好,只是个丁癌的手术,墨教授肯定能拿得下来。”
“不不不,白处长,我知道墨教授能做部分切除。可标本送来的时间有点早,所以……没事就好,您还有其他指示么?”池主任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