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家父的身后事,理应我们做儿子的主张,父亲曾说过,他一生所求,就是脱离黄土地,我们兄弟二人让他得偿所愿, 扬眉吐气,因此,他重病在床之时,并没有让我们兄弟二人守在身边,怕我们丢了饭碗,父亲丧事从简办理也是遵从父亲遗愿。毕竟到乡下去,需要守灵七天,我们兄弟俩的活计过了七天估计就要丢了。所以,我们兄弟二人这才忍着悲痛将丧事一切从简。家母这几日因为家父去世, 受到打击因此神志不清,请您见谅。”
张家大儿子一上公堂,这样说道。
难得衙门审理案件,虽然不是众人最感兴趣的凶杀案,但是衙门口也聚集了很多百姓在围观。
众人听见张家老大的话,纷纷点头,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家中的事,家里解决,往外说了,既是让旁人为难,也是给家中名声抹黑。
陆微芒听了张家老大的话, 点点头,“你是老大张元,你身侧的,是你弟弟张宏?”
“是的, 大人。”
陆微芒点头,“好名字,听你们的名字,就知道你们父母对你们的看重。”
时下村人的名字,什么树根儿,草根儿,石头,偏偏张家兄弟虽出身乡野,却有个叫得出口的好名字。
张家老妇人此时开口,“这名字,是他爹找城里的读书人起的。”
陆微芒这才看向原告老妇人,“您身子骨还硬朗?用不用我让人给您搬个凳子过来。”
老妇人摆摆手,“不用,老身就跟儿子们一起站在这公堂之上,让他爹,让乡亲们看看,老身这俩儿子做的好事儿。”
老妇人的话一落地,他身边的两个儿子面色一变,老妇人的女儿则更加同仇敌忾的紧了紧自己阿娘的手,瞪向一旁,自己的两个兄弟。
陆微芒看向堂中脸色各异的人, 直接向衙役挥手。
“让堂外之人进来。”
门口的衙役听到陆大人发话, 放下横在门口的门栓,挤在门外的百姓涌入正堂门口,就近看热闹。
见人员涌入,陆微芒一拍惊堂木,“众位都是我金城治下百姓,应该都很好奇,本官为何受理这桩“家务事”。”
堂下众人纷纷点头,“是啊,大人,从您上人金城,咱们金城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只要是不懒,每日都有活儿干,有事做。以前只能天天吃稀的,现在不仅一天两顿干的,还能每月吃顿羊肉解解馋!”
说到羊肉,堂下众人笑了起来。因为羊毛贵重,养的羊多了,羊肉也多了。
“您贵人事忙,是做大事的人,只管将这件事交给乡老,教导让他们如何做就好。听说张老妇人是纺羊毛线的好手,您耽误这时间,还不如多纺些线,多挣着钱,便是儿子不出,您自己挣钱给老张头下葬不就行了?这等不孝儿孙,您有钱有闺女,以后别理会就是。”
这人说完,堂下众人点头,陆微芒也跟着点头,是非常在人心,任凭张家两个儿子如何强装镇定,如何强词夺理,也改变不了他们不孝的作为。
陆微芒听了金城百姓的话,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张家人听判。”
“张家老宅是已故张姓老者所购买,归其遗孀所有。两个儿子是否可以继续居住,由老妇人定夺,其子女三人均有权继承居住。已故之人丧事由老妇人操办,若是想要进入祖地,本官会着意张家村村老协办。”
老妇人主张就是将老头子葬进祖坟,奈何两个儿子不愿意花费时间跟村里沟通,村里人见张家两个儿子不出面,也觉得这家人如今发达了,不将同宗之人看在眼里,阻拦张姓老者落叶归根。
如今陆微芒所判,一是收回两个儿子理所当然承继的张姓老者房产,另一个就是给老妇人独自办理夫君葬礼的权利,并且命村老协助,不得非议阻拦。
“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