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对的时候,没有立刻发作,我在等你自己跟我说。包括那天出城的马车突然车轴断裂,我还是在等你跟我解释,我想听听你的苦衷和缘由,而不是看你日复一日的早出晚归的躲着我,也折腾自己和小金。”
陆微芒以为自己会很平淡的说出这些话,但是说着说着,声音还有些隐隐发颤。
她不过是一个过了很多年和平清净生活的大龄人士,却不见得经历比别人更多,心性比别人成熟。
也许亲眼看到自家被劫匪残杀的程默,心里比陆微芒更加沉重和成熟。她从来不以为自己浅浅的人生经历有资格在别人面前俯视别人。
程默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中却带了一丝嘶哑,“你让我说什么?说我为了回到程家,卖了你的心血?说我为了想出人头地,背弃你们?”
陆微芒气急,“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对,你不在乎。多少世家豪门,上窜下跳的想要白糖制法,你却能轻易拿出冰糖制法给别人看。你知道拿着冰糖秘法可以得到什么,却轻易的拿出来只为换温饱的钱。你不在乎钱,觉得够用就行,也不在乎地位,从来没想着拿着秘法去世家大族谋取身份地位。但是我不能不在乎。”
“我父亲当初是程家家主的继承人之一,却因为一次出行,被人趁着匪患给杀害了。我有时候午夜梦回,都是父亲奋力抵抗的身影,母亲呼喊让我们快走的声音。”
程默情绪激动,额头青筋暴起,声音低沉嘶吼,让从没见过这种歇斯底里情绪的陆微芒吓了一跳。
“可能只是意外…”
陆微芒小声安慰。
“不是意外!每次家人出行,都会带足护卫,而且丰县附近从没有听说过有大批匪徒,那里可是平原地区,哪有山匪会在无遮无拦的地区出没?我们一路从丰县到南阳郡,这一路,从平原到山林,一直到南阳郡西南,才听说有霍将军剿匪的动静。你说,这难道也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吗?我父母被害,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乔装山匪,蓄意谋害!”
看着情绪激烈的程默,陆微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亲眼见到父母被人杀害的场景,这种惨烈的经历,她体会不到程默还多难过。言语太轻飘飘了,她说不出所谓安慰的话。
程默深呼吸几次,似乎想平复一下激荡的心绪。
“我本来想着,带着妹妹低调生活,等程家发现没有我们的尸体,回来找我们回去。到时候再向家族禀报,让他们替我父母查明真相,报仇雪恨。但是没有。我带着妹妹,停留了整整三个月,一个过来找我们的人都没有。那时候我才知道,也许是仇人阻挠,但我们确确实实被家族放弃了。没人再把我们当回事儿。哪怕父亲曾经是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选。”
“本来我认命了,知道自己即使回到家族,也会被排挤。但是你拿出了冰糖制法。在世家大族中,也只有家主和心腹才能接受白糖作坊,是一个家族的底牌命脉,每年给家族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钱马匹。如果我拿着冰糖制法,去联系曾经亲近父亲的家族长辈,我就可以获得他们的支持庇佑。也只有回到家族,恢复身份地位,我才可以有报仇的机会。”
程默的声音低沉下来,语气越发平静冰冷。
“所以,我将制糖作坊交给了族中长辈。”
“那天马车车轴是我弄断的。现在冰糖作坊也完全由程家世仆接手。”
夜色浓重,蜡烛之火仿佛承受不了这浓重的夜色,噼啪响动,蜡烛旁坐着的两个人却都低着头沉默着。
陆微芒长叹一口气,唏嘘中带着释然。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明天一早,程叔来接我和小金回去。”
“那你早些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陆微芒说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