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到给政事堂留点面子,便委婉了一点。
「孤仔细看过札子,上面虽然有诸位相公署名用印,但未见父皇宝印,所以这空头省札,恐怕也不符合制度吧。」
这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疲赖得很。
按此时的制度,所有政令都需要经由政事堂下达,但下发之前得向皇帝禀奏,这表示皇权和相权取得一致意见,才算合法。
不过呢,就像皇帝有时候会用「内诏」一样,政事堂在紧急情况,或者与皇帝意见不同时,也会下发空头省札单独行使相权,这种情况还不少见,一般文官大多都会执行。
饶虎臣没想到燕王会挑这个毛病,情急辩解道,「事出突然,所以没来得及请示官家,但此时董相应该已经求见官家了,这份札子合情合理,官家肯定会赞同的……」
赵孟启竖起手掌,「既然如此,那就请饶检正把这份札子带回去,补完程序再来。」
等再来,黄花菜都凉了!
饶虎臣见燕王执意,十分无奈,「殿下,您如此公然违反制度,后果会很严重的。」
「不用多说,孤心中清楚得很,任何后果,一力承担!」赵孟启说完,就眯起眼,不再搭理饶虎臣。
饶虎臣一顿脚,拿着省札骑上马离开,往皇城赶去。
他刚走,台上很快就恢复行刑,还加快了速度,只用半盏茶工夫,就把剩下的二十一人砍完。
「竟然连政事堂都无法阻止燕王,如此任性专横,恐非大宋之福。」文天祥凝重道。
谢枋得也微微点头,「燕王,确实刚愎自用了一些。」
文人嘛,无论忠女干,都不喜欢不听话的皇帝。
台上,赵鹤云见斩首的五十四人都处置完了,看着剩下四个却犯了难。
于是走下台,向赵孟启请示,「殿下,这剥皮之刑,没人会啊。」
「嗯?」赵孟启一听,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从明太祖哪里把刑罚搬来,却忘了手下找不到会干这活的人。
赵鹤云见他似乎也没主意,便提议道,「要不改成凌迟吧。」
若是凌迟的话,还能去刑部或临安府找刽子手。
从现场震撼效果来说,凌迟肯定更加凶残,但赵孟启更想要的是震慑后来者,最好是能时不时拎出来吓吓那帮贪官,好歹让他们收敛点。
可这手艺活,并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行的,民间或许有屠夫善于剥牲畜皮,但找他们来剥人皮,大概都是不敢的。
就在赵孟启为难之时,一脸疲惫、满身是血的秦断和白太医前来禀报。
「殿下,我等幸不辱命,把秦举人救回来了,此时情况稳定,明日当可醒过来。」
一些举人听到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惊声质疑。
「这都能救回来,怎么可能!?」
「就是啊,简直是起死回生嘛,这个郎中看起来也就十几岁吧,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肯定是骗人的,我看啊,秦德曜多半已经凉透了!」
「呵呵,身为举人,参与殴斗还致人死亡,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资格参加省试?」
「说得对,于情于法,就算不能严惩参与殴斗者,也该取消他们的应试资格!」
「好斗无德,枉为读书人也,在下羞于此等人为伍。」
舆论很快从质疑转化成对当事举人的攻讦。
显然,许多举人并不是真的关心秦德曜的死活,而是想借此为自己减少竞争对手。
听着飘过来的只言片语,赵孟启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不过人性而已。
和慈幼局案不同,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缓和举人殴斗事件,原因也简单,就是保下鲁尚明等人,为此他甚至可以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