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开口,“殿下并没有来得及多做交待便昏过去了,然而在遇刺后,殿下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先安抚百姓,并强撑伤势,冒险现身向百姓宣示平安,就是不愿意因为自己之事给百姓增添太多麻烦和负担。”
“并且,在妾身想来,胆敢刺杀殿下的幕后主使,并非泛泛之辈,恐怕并不是搜捕便能抓到的,最多也就是抓到一些执行之人,意义并不大,实在不值得大动干戈,何况,常庚统领已经带着东五班的人在事发地附近搜捕了,若是他们都没有找到线索,现在再要对全城搜捕,无异于大海捞针,毕竟平江城有百多万人。”
“为了几个宵小之辈,却要百万百姓陷入惶恐不安,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况且,殿下应该并无大碍,妾身一路时刻关注,并没有发觉有伤势恶化的迹象,妾身以为,目前还是应当镇之以静,一切等殿下苏醒后再做决断。”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主要理由,绾绾并没有说出来。
她是军伍世家出身,知道军权的重要性,就算赵孟启无法视事,也轻易不容许旁人染指,虽然吴潜是忠于燕王的,但最好也不要开这个头。
吴潜刚才在盛怒之下,并没有想太多,此时听了绾绾说的这番话,也慢慢冷静下来,随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禁对绾绾更是刮目相看。
临大事而有静气,处事谨慎又柔顺,明理达义,刚柔并济,颇有贤德风范,若能成为燕王正妻,当是佳偶良佐无疑,就是家世差了点,恐怕不好办啊……
呃,老夫怎么想到这上头去了?
吴潜意识到自己歪了楼,不由心中自嘲了一番,随即正色道,“多亏姜娘子提醒,还是姜娘子深明大义,见事通达,倒是老夫失了方寸,处置却有不妥,老夫向姜娘子致谢了。”
见吴潜真的揖礼相拜,绾绾连忙侧身让过,“吴公言重,妾身如何敢当?吴公乃当朝元老,处事自有道理,妾身无非是熟悉殿下为人罢了,不值一提。”
吴潜捻须一笑,转过身重新下令,“各军安守营房,无令不得外出,其他事宜如常,城门也暂时不必关闭,只需加强查验搜检……”
一段插曲后,赵孟启和钱朵终于送进了府衙后宅中,已经有十多名城内名医在此等候。
钱朵一直昏迷着,伤口不时还渗出鲜血,郎中们诊断之后,却都不敢轻易处置,一来他们确实不善外伤,二来伤者身份贵重,万一有点失误,他们可承担不起。
十几个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出治疗方案,绾绾大约也明白他们的顾忌,不由颦起了眉。
赵孟启昏睡着,赵菫赵葙也不是决断的性子,如今也只有她能拿主意了,可她何尝又没有顾忌呢?
不管她做了任何决定,但凡钱朵最终出点状况,那定然会有人说她为了争夺在赵孟启身边的地位,故意使了手段,这种事在后宫可不少见。
在这种时候,对她最有利的选择就是置身事外,不沾因果。
但绾绾并没有选择回避,开口向郎中们问询,“她的伤势有没有危及生命?”
一个年纪较老的郎中被推了出来,慎思一番后,“箭矢洞穿身体,骨骼筋肉皆有损伤,幸而未有涉及脏器,只要止血,再灌与汤药,保持两日平稳是没有问题,但外伤往往伴有创毒,如今天气炎热,恐怕伤口很快便会腐烂发脓……”
“好了!我明白了。”
绾绾决定,让郎中们先做保守治疗,稳住伤情,真正的治疗还是等崇太医到了再说。
恐怕当今世上,大多数医生对这种严重的外伤都没有确切把握,只能一半靠治疗,一半靠天命。
但崇太医拿着几百名伤兵练手,在外科一道已经有了一定造诣,比如那钱隆被洞穿了脚掌,经过他的医治后,现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