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蓦然闪过精光,迅速捻箭搭射。
老匪来不及闷呼,被小箭穿烂了额头,直挺挺的,栽倒在雨水之中。
弓狗哆嗦着回了手臂,以为徐牧没看见,将裹着的袍带,又扎了一小圈。
徐牧眼睛发涩,绕了手,解下了袍带,发现弓狗的整条右臂,已经密密麻麻都是淤血的肿块。
“东家,我没事情。”
“长弓,去休息。”
弓狗还想坚持,旁边的司虎索性将他抱起,送到了后面的避雨老树下。
徐牧冷着脸,静静看着前方的七八间草屋。
能混到这地步的老匪,都不会傻,自然也不会任人宰割。最大的可能,在敌我情况不明之时,会犹如惊弓之鸟,往后山遁逃。
而杀榜的任务,是要取下那三位老匪瓢把头的人头,交到渭城官坊里。
莫大,莫二,洪三姑。
“东家,这些老匪就躲着,现在怎办?”黑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凝声开口。
“牧哥儿,杀过去吧,我多打几个!”
徐牧沉沉摇头,草屋里的老匪们,只是摸不清情况,并未有任何的惧怕。换句话来说,真要杀起来,他带着的这些庄人,一样是劣势。
但好在,这帮子的老匪,已经无了马。
马蹄湖边,最边上的一间草屋里。三十余人的老匪,挤得人头攒动。
皆是提着刀,不断破口大骂。
门外,一具出去探风的尸体,还伏身在积水里,染红了附近的草皮子。
“或是官军?”
“不会,真要是官军,最多只做个剿匪的模样,便马上撤了。”莫大凝着声音。
这二三年的时间,他们一直盘踞在马蹄湖边上,仗着天高路远,后头又是深山,不管是官军还是管闲事的侠儿,都能化险为夷。
但这一次,好似是不一样。
出手就捅马,讲不讲道理的?
“莫大当家,不如先入深山。”洪三姑仰起一张疤脸,声音干哑,“不管是哪路人马,先避开了再讲。”
“有道理的。”莫大点着头。埋伏在外的神弓手,确实让他有些后怕。刚才若是动作慢了一些,估摸着被扎烂的人,便是他了。
“取刀,先绕到后山上,等天明了再探风。”
草屋通向后山,有一大片茂盛的林子,可以用来遮挡。并不担心神弓手的事情。
就在莫大带着人,准备绕去后山。
一个守在草屋边上的老匪,突然就跑了过来,声音仓皇开口。
“大当家,外头刚才有人来喊!”
“喊什么?”
“汤江城卢子钟揭榜剿匪,请、请我等自缚双手,跪下受降。”
“卢子钟!这是个甚的东西?居然是有人敢杀榜!”
乓!
莫大恼怒地踢飞一张椅子。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哪知是来杀榜的。
“官军都不敢来,却来了帮送死的狗货!”
在莫大的身后,三十余个老匪,皆是脸色气怒。恨不得立即跑出去,将那个叫卢子钟的杀榜厮货,一刀剁了。
“牧哥儿,你为啥不报自个的名字?”
“我又不傻,三十多个老匪,未必能杀干净,马蹄湖又通后山,说不得有老匪遁逃,以后还会寻仇。”徐牧神色冷静。
“但不管怎样,三个瓢把头,必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