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若刚走进刑部便和纳兰明珠碰见了。一向最是循规蹈矩的吴兰若,却罕见的连个照面都没有打,低着头径直就从明珠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明珠忍不住回头,看了吴兰若半晌,咂了咂嘴,满腹疑虑的上了车。
挑开窗帘向小厮吩咐道:“去查一查这个女子是何人。”小厮答应着,翻身驾马往府里而去,明珠在车里,脸色颇为凝重。
当年是他亲自料理的三藩之乱,吴氏后人尽数处斩,一个不留。但是刚刚那女子的长相,为何倒像是多年前被抓的,吴三桂最小的嫡孙女。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吴氏后人决不能留!纳兰明珠眉宇间又恢复了,当年征战沙场的那份杀意。
吴兰若紧握的手心里,此刻滑腻腻的皆是冷汗。怎么会这么巧就撞上了呢,吴兰若一颗心砰砰直跳。嘴唇抿了又抿,紧张非常。
忽而又自我安慰道,已经过去七八年了,明珠应该也不会记得自己了吧。
倘若因为这样,再连累了哥哥和十四爷,自己可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
“吴姑娘,安大人喊你多时了。”刑部侍郎出声提醒道。
吴兰若忙收敛了心神,恭敬跪下道:“奴婢参见安大人。”
“本官刚已查明,死者并不是虱子致死。不过……”安布禄转动着手里的银球,似乎在等吴兰若开口。
吴兰若听了这话,便知道明珠刚刚已然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于是神情平淡,从容一笑:“但卫生巾有虱子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的确是我们的失误导致的问题。等奴婢回去,会立刻将所有有问题的卫生巾一并连原料全部烧毁,停业整顿。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嗯,这样很好。先停三个月,以观后效。再出事,便不要开了。你跟着她,去贴封条。”
安布禄想着,这一下也能折损沈婳不少钱,况且封店三月,这么多人又是一笔开支,横竖也够沈婳元气大伤了,太子那边也不算完全没有交代。只是罚钱而已,明相也不会说些什么。
况且,这主意是他们自己人提的,怎么着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如此三方皆不得罪,甚好甚好。
……
丰老板看着堆成好几座小山的卫生巾和原材料,又看着门外白森森的封条,一下就瘫软在地上哭天抢地。
吴兰若冷眼看着,将火把扔了上去,只一瞬间,火光冲天而起,疯狂的蚕食着所有人的心血。
“都哭什么,把眼光都放长远些,未来的日子长着呢。倘若因小失大,那才是得不偿失。”
吴兰若掏出四千两银票交给丰老板,安抚道:“这是赔偿款和各位伙计三个月的开支费用,福晋说了,她不会丢下你们任何一个人,让你们宽心。”
丰老板连着沈舒宝大几百人一齐跪了下来,哭着道:“福晋不仅不怪罪我们疏忽,反倒还替我们着想考虑。我们这一辈子都愿意替福晋肝脑涂地。”
“若是有意陷害,自然防不胜防,福晋最是公允之人,自然不会怪你们。这事且没完,等福晋回来自有定夺。眼下,稳住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齐心协力,哪怕一无所有,大不了重头再来。吴兰若想起沈婳借墨玉交给她的信,里面就只写了这一句话。
……
京城出了这样大的事,沈婳自然也不会再待在汉城府里,是而墨玉遁地而走以后,沈婳一行人便立即收拾好了行囊,往京城奔去。
快马加鞭,一刻都不停歇,三天后便过了鸭绿江,回到了后金。
沈婳简单的同罗察吃了个便饭,略说了几句在汉城府发生的事儿,便又要继续赶路了。
“星洛,这是给你的。本想在你大婚之日亲手送给你,如今却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