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捏有把柄,气焰自然不比从前,语气里颇有些得意:“十四福晋先是用诗句侮辱在先,后又对臣妾出言不逊在后。屡次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无视法纪。臣妾承蒙圣恩,有后宫协理之权,自当为皇上排忧解难才是。”
康熙摆手无奈道:“你少找她点麻烦,就是替朕排忧解难了。”听了这话,沈婳肩膀一动,没忍住笑了出来,冲着惠妃眨了眨眼,惠妃一双手攥的死死地,瞪圆了眼睛盯着沈婳。
康熙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将目光放在了元绾身上,指着元绾道:“好孩子,你和老四一样的公允,就由你说说到底所谓何事。”
元绾便慢条斯理的将事件起因娓娓道来,连同沈婳的那首诗,一起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不过省略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是她实在说不出口,二是怕康熙听了生气,若追究起来,可就无意中替胤禛树敌了。
她和胤禛一直以来的准则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惠妃听完,生怕被沈婳抢白,忙急着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皇上你听听,此事是不是怨不得臣妾。确实是十四福晋无礼在先的。”
元绾和沈婳互相看了一眼,满眼的同情。
果然康熙在听了元绾的转述后,先是放声大笑了几声,而后嗤之以鼻的看着惠妃,整张脸都写满了嫌弃两个字:“你日后若是有空,别老把心思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多读两本书才是正经,别贻笑大方了,朕都觉得丢人!”
惠妃愣神间,沈婳被康熙牵着,带到众人面前,一改刚刚的鄙弃,眼神里流露出欣赏之意,对着疑惑不解的众女眷解释道:“海若念的,乃是唐朝有小李杜之美誉的杜牧,所写的《紫薇花》。”
刚刚还嘲讽沈婳的那群人此刻个个吓的面如土色,纷纷拱肩缩背,或是躲在假山后,或是蹲在花坛下,都不敢再现出头来。
“为何单挑这首?”康熙好奇问道。
“因为这诗有气节。”沈婳看着面前一群看好戏的跳梁小丑嘲讽道:“初秋绽放的紫薇不与早春的花争奇斗艳,等到春日的花儿都败了时,紫薇花便迎风笑看。”
康熙只略一沉思,便明白了沈婳的弦外之音,不由得笑着鼓起掌来:“好,这诗正对时对景,若儿真不愧是朕儿媳妇中第一得意之人,朕心甚悦!”
众人见康熙如此,一时面面相觑,再不敢对沈婳,有丝毫造次怠慢之意。
……
康熙仿佛特意来救场似的,解决了此事,又好生教育了惠妃一番,无视惠妃的邀请,重新回了乾清宫批阅奏折。
惠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这是她的场子,她需得立住了才行。这宫里的风向从来都是由恩宠决定,惠妃看着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沈婳,微微扬起了下颚,眼神越发阴毒。
刚刚不过是虚晃一招,眼下要做的事儿,才是她此次举办赏花宴的重点。
子亦会意,领着几个宫女,开始一一给众人上茶。经过沈婳时,子亦故意失手,将茶汤一股脑的都洒在了沈婳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