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里地。
卢劲前并未下船,他还要沿水路继续东下,走运河南折,回兖州。
夜已深,他在船舱打坐行功,面前的茶几上,那支小小的金枪映着烛光,熠熠生辉。
一阵河风拂过,一道影子立在了茶几前面。
卢劲前睁开眼睛,前面站着的,赫然是那个易容的唐门渔夫。
“你来做什么?”
渔夫并未开口,眼睛看向茶几上的小小金枪,卢劲前皱起眉头,唐门的人非敌非友,但让对方发现了自己对刀圣弟子的杀意,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伸手想要将其收起来。
陡然间,杀意骤起。
卢劲前伸向小小金枪的手瞬间化指为枪,点上对方刺来的短小袖里刀,接触的一瞬,他像是被蛰了一下,闷哼缩手,同时借力向后翻去。
他左脚后撤抵在墙上,身体前倾,一副随时前冲的姿势,眼睛却盯着来人双手上的奇特袖里刀。
刀开双刃,小巧如匕,弧线优雅,尾部没有刀柄,而是一个仅容两指的圆环。
“你不是…”卢劲前嘴上开口,右手隔空去抓墙边兵器架上的长枪,然而对方在他开口之时,人影一闪,欺身逼近,一脚将即将到手的长枪踢飞,长枪贯透舱板,高高飞出。
紧接着,渔夫带着清亮如水的刀光向卢劲前全身罩去。
舱室狭小,长枪离手,卢劲前战力去了一半,起手就被渔夫稳稳压制住。
飞快的几招交手之后,卢劲前心中骇然,知道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甚至跑都跑不掉。
他眼里闪过绝望的狠意,厉喝一声,身子猛然迅速鼓胀起来,这是将内力从丹田迅速倾泻到四肢百骸的迹象,随时可能爆体而亡,而且就算事后活下来,也基本是废了。
然而尽管如此决断的拼命,还是被渔夫轻易化解。
他一拳砸在卢劲前丹田处,对方便向泄了气的皮球,鼓胀的身躯,迅速干瘪下去。
“就你,也想强行越境!”渔夫没有去躲卢劲前口中喷出的鲜血,阴恻恻地说道:“奉承话听多了,你还真以为自己距离通象只有一线?”
然后,在卢劲前的惊骇神色中,渔夫伸手探入鹿皮囊,摸出一根细如牛毛的毫针,挥手射来。
哧溜一声,舱外的长枪终于落入水中,舱内的飞针也射进胸口。
卢劲前瞪大的眼睛慢慢失去神色,房外,脚步声由远而近,应该是卢家后辈听到响动,往这边赶来。
渔夫往窗口而去,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来,手一挥,一直静静躺在茶几上的小小金枪,急射而起,插入卢劲前喉咙,仅仅流出半寸的尾巴。
渔夫这才满意穿床而出,融入夜色。
“七叔!快来人,七叔被杀了…”
楼船上,哀嚎与骚乱响起。
与此同时,旁边的小船上,有男子被骚乱惊醒,他揉了揉额头,有些诧异,不过两三日没有休息,一觉睡得这么死?
不对,血腥味?
他目光移向旁边,脸色骤变,那用来掩饰真容的渔夫外卦上,新鲜的血液还未凝固。
他的东西被人动过,但他却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检查自己的东西,手探进鹿皮囊的时候,心向下沉去。
不远处楼船上那一声声凄厉的“七叔”,让他如坠冰窖。
卢劲前死了!
他的断尾毛少了一根,衣卦上还带着鲜血。
动他东西的人完全有能力杀了他,却还留着他,那么不用去确认,他也知道,丢的那根断尾毛一定在卢劲前的身体里,而外卦上的血,也一定是卢劲前的。
仅仅片刻,果然有卢家子弟乘小舟,往自己这边来了。
他强行收起复杂的情绪,从舱板下拖出一身鱼皮水考,简单收拾东西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