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里闷闷不乐地玩着那个木凋骑士。
维瑟米尔的手艺很好,比她在宫廷里见过的那些能工巧匠都要好。她过去很好奇是为什么,现在不了。
希里已经明白,维瑟米尔这个老爷爷可能活得比她的祖母还要久,而她的祖母懂那么多事,维瑟米尔肯定懂更多。
她在想,如果敲门的黑袍法师就好了。她要狠狠地骂他几句——我不是你的意外之子吗?为什么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希里的心中其实有个小小的角落觉得他死了,她曾将这个推测伤心地告诉过杰洛特,得到了猎魔人的哈哈大笑。
“你想得太多了,小女孩。谁能杀了他?”猎魔人当时笑得差点滑到桌子底下去。“你没有见过他动真格时的模样,别担心他了。”
“不担心才怪呢。”希里都囔着。将木凋骑士从桌子的这一头滑到另一头,嘴里还模彷着骑马的声音,然后,她突然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女孩转过头,大开的门外只有夜色,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跳动的速度变快了一些。
“杰洛特?”希里从长椅上跳下来,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木凋骑士。“杰洛特?是你吗?!”
没人回答,可能只是风——可能吗?风有能力吹开这两扇沉重的门吗?希里在一次调皮中试过用剑砍它们,她的手震的生疼,而门上连痕迹都没留下。
风......能吹开这样的门?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前,牛皮靴踩在地面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小女孩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她以为自己会哭,但她没有。
木凋骑士在她手中,散发着热量。它被她的体温捂热了,现在又在吹来的夜风中回传给她力量。她很害怕,但绝不会哭。因为黑袍法师告诉过她:“当你面临危险时,哭是最没有用的选择,希里,记好了。”
她喃喃自语,在她心中,何慎言的声音响起,而她则用自己的声音说出了何慎言告诉过她的话:“保持冷静。”
“杰洛特?”她又呼唤了一遍。“你在外面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希里抿着嘴,跑到大厅另一头的墙角。那里有一个木桶,里面都是她的训练用木剑。希里拿起一把,熟练地在手上挽了个剑花。她对训练很刻骨,一点都没有公主的娇气。杰洛特开玩笑说她可以当个女猎魔人。
那就来试试好了,如果有怪物的话。我今天就是第一个女猎魔人。
希里右手握着剑,左手攥着木凋骑士。她一点点来到门口,就在此时,一双手却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砰。”
希里没有被吓了一跳,她的反应超出了两个幼稚的男人的反应。他们的恶作剧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果。女孩没有哭,没有尖叫。她只是灵巧地转过身,抬起头看着法师。
一秒,两秒,三秒。
他们彼此对视。
然后,希里拿她的木剑戳了戳法师的腿,小声地说:“你是真的吗?”
“我当然是了,孩子。”
“我不相信。”
希里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却仍然没有哭。这时,从门后闪出来的杰洛特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尴尬了。而他发现,何慎言并没有笑。相反,他的表情变得非常柔和。那是一种捧着易碎宝石,生怕其碎掉的神色。
“那么,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没有骗你呢?”
“给我变个戏法。”
“好的,公主殿下。”
黑袍法师顺从地单膝跪下,对手拿木剑与木凋骑士的公主轻声问道:“您想看什么戏法?”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给我变得那个。”
于是何慎言打了个响指,一抹火焰在他的指间绽放:“这样足够吗,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