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道:“他不是第一次来,上次他来的时候,职位很低,品级不高,修为一般,前途不明,可我还是把他带来了。最开始我的确是想要演一出戏,可走到中途我就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假戏真做。还能因为什么呢?”
澹台云道:“这小子一肚子奸诈,哪里就人好了?”
张月鹿道:“我之蜜糖,汝之毒药。我认为的好,很可能就是母亲认为的坏,关于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澹台琼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所以你就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张月鹿也不客气了:“是你在跟我对着干。”
就这一句话,澹台琼差点当场动手。
张拘奇眼疾身快,挡在两人之间,将一场冲突消弭于无形。
澹台琼恨恨道:“你这是翅膀硬了。”
张月鹿平静道:“雏鹰翅膀硬了就会离开父母的羽翼庇护,而父母也不再干涉雏鹰与谁结为伴侣。”
其实道理很简单,父母为什么能做主孩子的婚事?正是因为孩子翅膀不硬,仅凭自己成不了家,还要依赖父母。既然要靠父母的支持,那么又如何能有对父母说不的底气?
可张月鹿不一样,她很早就脱离了父母的庇护,自然有这样的底气。
张月鹿说的人好,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品德,而是更深一点的人性。
寻常女子对男人的要求,大约是比较物质的,诸如房子、太平钱一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寒碜。
再高一些,大约会要求一些情绪价值,诸如相貌好、会说话、懂女子心事一类。
可到了张月鹿这个层次,再去追求这些就没有太大意义了,她不缺物质,她的心灵足够强大,也不会去寻求一些肤浅的情绪价值,她甚至不需要所谓的依靠或者安全感,于是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最为根本的人性上,说白话就是这个人好不好,倒是与许多未经世事的孩子类似。
这大约就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返璞归真。
很多人自以为“人好”,其实只是没有受到足够的诱惑,没见过真正的美色,没见过真金白银,没见过真正的权力。
他们之所以能看似豁达淡定,只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些与他们无关,无论丢了还是少了都无所谓。可一旦他们发现这些东西与他们有关,那就无法保持豁达淡定了。
举个简单例子,许多人在背后议论张月鹿,说她相貌也就那么回事,脾气又臭又硬,一个小宗出身的假千金,摆什么架子。可如果张月鹿真要有那么点意思,他们立马换一张脸,根本不介意跪舔一番。
世上事,大多是论迹不论心。
说美色,齐玄素一路见识的美人真不少,论相貌,李青奴还要胜过张月鹿,论家世背景,姚裴也要胜过张月鹿,还有那么多愿意倒贴的美貌女冠,他都没动心,更没有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想什么齐人之福。
说真金白银,实打实的二十万太平钱,齐玄素分文未取,选择直面天辰司。至今也没走歪门邪道,除了偶尔的战利品,就是守着例银过日子。
还有权势,齐玄素都有实打实的功勋,没想着幸进。有背景人脉的因素不假,可如果他自身不硬,东华真人也好,天师、地师也罢,不会因为七娘的缘故就多看他一眼。
美好的初遇只是一个契机,真正触动张月鹿的是西域之行击杀迪斯温,以及接下来的返家旅途。
这些场面不大,可对于当时的两人而言,充满了危险。
生死一线的时候,最见人性。
然后就是不得不提又一直总提的惊天一跃了。
可能有人要说,齐玄素没死,不算什么。可是跳的时候,齐玄素不知道他能不死,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去的。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