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让张家的女儿做天师,总好过再来一个异姓天师。”
宁凌云作为一位参知真人的同胞兄弟,所能接触到的机密要远超许多普通真人,此时在自家地盘,又是在侄女面前,便言谈无忌。
“不过话又说回来,年轻才俊和家族师承其实是互相成就,道门从来不缺天才,没有那份关键的助力,除非是超世之才,否则很难成事,能做到参知真人一级就差不多到顶了,再往上便是千难万难。当然,家族也好,派系也罢,没有杰出的掌门人和继承人,也要陷入到颓势之中,乃至于青黄不接、后继无人。”
“在这一点上,李家就看得十分明白,儿子由不得自己去选,真要生出个庸才,只知道吃胭脂却无法担当重任,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再塞回到娘胎里。可女婿和义子却是能自己选择的,于是李家早在道门中兴之前就广收义子,且允许女婿义子当家做主,这才有了李家的今日的长盛不衰。”
“张家则是个反例,始终守着非张姓之人不得成为天师的祖训,抱残守缺,别说女婿和义子,就是自家的旁支小宗都要区别对待,也难怪这些年来始终被李家压过一头,没有步儒门的后尘已经是万幸。”
“大到一国,小到一家,如果完全堵塞底层进入上层的途径,那就肯定要出问题。虽然我不喜欢李家的行事作风,却也不得不承认,李家在这件事情上做得更好,给那些优秀人才一个鲤鱼跳龙门的机遇,说白了就是要让人有盼头,眼里头要有光,那么风气必然是积极向上的。”
“可如果把这个途径堵死了,上下之间不再流动,而是固化了,那就严重了。想要把所有的好处都抓在手里,不漏半点,结果是什么?”
宁凌云随手将一颗石子碾成细沙,不用玄通修为,只是平常一握。
若是虚握着,大部分细沙还都在手里,可越是用力握紧,露出去的细沙也就越多。
“各种利益不是石头一样的整体,而是无数细沙,你越是用力握紧它,它溜得也就越快,到最后很可能是一场空。当然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上百年,甚至数百年,可终究会有那一天的,儒门的前车之鉴,不可不察。若是察而不以此为鉴,则是儒门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宁凌云感慨万千,也许觉得自己有些跑题,不由自嘲一笑,不再多言。
宁雨晴听完叔叔的评价之后,若有所思道:“说到张家,我刚刚打听了一下,这位齐主事来上宫的时候,是那位张家千金亲自陪同,甚至还特意请孙真人照看一二,这份待遇,却是不同寻常。”
宁凌云轻轻一笑:“张家千金,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张月鹿了。如果张月鹿真被张家定为继承人,那么除非她嫁给大掌教,否则就只能招赘了,也就是说,这个年轻人会是张家的未来赘婿?只是做张家的女婿哪里比得上李家的女婿?李家的女婿可是有机会执掌太平道的。”
宁雨晴道:“可惜李家没有张月鹿这般优秀的女子。”
宁凌云意味深长道:“对于一个优秀的年轻男人来说,拥有一个过于强势且优秀的道侣未必就是好事,夫妻相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若是两强相争,只怕是僵持不下,白白消磨感情。”
“再有,有才能又有心气之人,有几个甘居人下的?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女婿与岳家反目成仇的事情了,年轻时要借岳家之力,低三下四,被欺压半辈子,待到岳父不行了,女婿也终于上位了,便开始清算年轻时的旧账,又有几个能够善始善终?”
“所以这种事情,最难把握火候,一旦火候过了,事情就焦,好事变坏事,道侣变仇人。我与那位澹台夫人打过交道,她不是能把握这种火候之人,倒是张拘奇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