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写字吗?”
“不一定了,来生再说来生的事吧。我也是刚到此地不久,看一切都觉得新奇。说来也真有意思,我在活着的时候并不喜欢旅游,现在反而对陌生的地方开始感兴趣了。”
“和您聊天,我感到很舒服,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得到了安慰。”我真诚地说道。
“对于一个喜欢写字的人来说,能听到这么多事情,应该是件绝顶开心的事情吧。”
“是,是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就这样默默听,默默写了。”
“你和那个女孩儿有点像,都有自己观察事情的一套原则。”
“您是否也是这样?”
“作家必须要有偏见,必须不害怕带有偏见去审视这个世界。偏见是不可避免会存在的,我们在阅读他人的偏见中找到共存的方法。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写字的原则。”
“很高兴能够与您有这样的一段谈话。”
“我也很高兴你愿意听我说。”
“我可否看看你是如何记录我口述的故事的?”
我把桌上的稿纸递给舒朗俊,他眯着眼睛细细阅读了一会儿。事务所中很安静,阅读的声音如同蜻蜓的尾巴轻点于水面上,有痕却无声。过了一会儿,舒朗俊把稿纸放回我的桌上,笑着说:“你的文笔让我想到某位作家,实际上是好几位作家的集合体。”
“我生前受到很多欧洲和亚洲作家的启发,文风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继续写吧。”
“嗯,继续写。”
舒朗俊缓缓起身,依旧是优雅地笑着:“我还想在这附近自己转转,就不再打扰了。”
我也起身,伸手做请:“不打扰,再见了。”
“再见。”
舒朗俊冲我微微点头,老态的身体转身离去。我在原地目视他离开事务所,直到大门关上,一切又重回安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