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那样越界了。”
伯迟双手扶着椅子,双腿突然一用力,直接甩到了我的木桌上。他的脑袋还被绿色能量光固定着,双手用力撑着椅子面,臀部悬空在木椅上。而他穿着玩偶毛绒大靴子的双脚在我的木桌上来回踢踹,我的墨砚被打翻,墨水浸透了稿纸。这双大毛靴像拖把一样,把墨水在桌上抹来抹去,伯迟的脸上带着幼稚的笑,明明是个中年大叔,看起来却像个缺乏管教的熊孩子。
“那这样呢?这样算越界吗?”
“伯迟,在我驱逐你之前,我劝你几句话。”
伯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嘿嘿笑着。
“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什么导致你现在这副德行,但因为你犯了规矩,我对你的生前事已毫无兴趣记录下来。看你的样子像是个新到地狱的灵魂,对此处还不甚了解。一,大多地府官员脾气火爆。你今日再三犯我界线,又翻我墨砚,我只当逐客处理。若是犯到其它官员头上,我便不知会如何了。二,地狱和人间不同,在地狱中就算看起来是个孩子,也有可能是千年厉鬼。厉鬼之凶狠和你的罪孽比起来也怕是有过之无不及。”
伯迟把手中的兔子头套用力砸向我,还在笑着。他的脖子因为被绿光固定在空中,但身体却在乱动,正在不断以各种形态扭动。
“那这样呢!这样越界了吗?”
我歪头躲过扔向我的兔子头套,不再言语。绿光卡着伯迟的脑袋,往事务所外拖去。伯迟的双脚在地板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墨痕,他还在不停地喊。
“这样呢!这样呢!嗯!执笔,这样我越界了吗!”
大门打开,伯迟被丢出门外,从树枝上跌落下去。
我俯身捡起地板上的兔子头套。兔子头套的毛很粗糙,布料中攒满了地下室的潮气,铁锈味,血腥味,甚至还有某种强腐蚀性的化学试剂的味道。我用桌上的蜡烛点燃了这个头套,看着它在我手中慢慢燃烧起来。从兔耳朵开始,一直烧到纽扣眼睛。塑料在高温下开始融化,变形,发出难闻的气味。
绿光从事务所门口飞回,从我手中拾起这枚燃烧着的娃娃头,一个弹射飞出事务所,将它掷入地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