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陈宓如同赶命一般写作业,中午过来,陈宓得强打精神与她聊天——那是每天起太早读书做作业的后遗症。
杨玉容不忍心让陈宓那么疲惫,便下午过来,但下午过来,也是看到忙碌无比的陈宓,一会是秦大步过来谈筹办鸡蛋灌饼店的事情,一会是卢仲文过来谈事情,一会是宴清平过来问生意上的事情,一会是卢伯蕴过来问出版社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读书人过来拜访,少不得也得应付一番。
于是杨玉容与陈宓相处的时间便大大的缩水了,她心里感觉到委屈,但却也只能如此,她虽然是大喇喇地,但也知道,如果女孩子耽误男人在事业上的进取,这样的女孩子是没有妇德的。
虽然说她依靠父亲的宠爱,强行让父亲承认她与陈宓的关系,但陈宓若是没有身份,到时候正式提亲的话,虽然有张载的关系,不至于受刁难,但总是不算太完美。
于是,便只能忍着了。
她倒是不知道,陈宓之所以这么忙碌,自然是因为内心存在着紧迫感。
正月过后,王安石拜为参知政事,于是制置三司条例司的提议便不绝于耳了,张载经常在授课之后,与兄弟两个讲一讲朝堂中的事情,说是提前给他们熟悉一下朝政,实际上有时候是他知道陈宓想要知道那些事情。
根据张载所说,经历过一番又一番的拉扯,王安石的提议已经被赵顼重视了,也发了话在讨论这个事情了,虽然有朝臣在极力反对,但大势已经偏向王安石了。
陈宓当然知道制置三司条例司这个未来的权力纠结而成的庞然大物已经是快要被组建起来了,所以他心下自然会有紧迫感。
制置三司条例司都能够通过,那么相比起来,银行可能就是一个添头罢了,大家的目光都是放在制置三司条例司这样还没有筹建便可以预料到的庞然大物,而银行估计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甚至都够不上编制的小机构罢了。
但对于真正的金融业从业者来说,那可是真正的香饽饽,陈宓可不确定王安石会不会有这样的人去投奔。
如果让王安石先收归手下了,以后想要再拿过来就难了。
所以,必须赶在之前将自己的能力展现出来,让赵顼看到,或者说,用某些利益去和赵顼将其交换过来。
“走,去城南。”
陈宓吩咐道。
大步赶紧准备车驾,这段时间他学了如何御马,当然没有驾校,就是宴清平那边的车夫教的,教会之后,宴清平便送了一辆马车给陈宓,说是出行没有马车大大地不便。
陈宓自然是不会客气的,既然与宴家合作,这些便只是小事尔。
从东华街到城南,相当于是穿越整个汴京城。
正月已经过了,可天气却是没有暖和起来的迹象,有时候马车的帘子被风一吹,便有冷风钻进来。
从缝隙里望出去,汴京城中无所事事的流民愈加多了起来,有时候从街道看进去,有被冻得硬邦邦的尸体,衣服早就被寒冷的流民给剥掉了。
有开封府的衙役带着人推着车将尸体扔上车拉走,路上有人见了,也不过是冷漠地看上一眼。
远处没有化尽的雪堆上,还残留着汴京城狂欢留下来的烟花炮竹以及春联灯笼等纸屑竹节。
寒冷的天气,对于某些人是美好的回忆,对于某些人,则是过不去的定格,他们的岁月,永远停格在了这个寒冷的冬天。
陈宓的脸上也没有同情,只有深深地悲哀,他见过很多的尸体,还亲手将人变成尸体,从衢州到汴京城,一路迢迢千里,陈定随身的扁担都变得血迹斑斑。
繁荣的汴京城总是让人忘记大宋朝的底层是多么的残酷。
一路穿过汴京城抵达城南煤场。
汴京城一百多万人,如果是砍树做饭取暖,多大的山林都要被砍伐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