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九州通衢之地,波澜壮阔的长江途经此地流向四方,自从当年刘裕将势力庞大的荆州一分为四,横跨荆楚大地中心的郢州就摇身一变成为南朝的水运中心,一座郢州码头坐落其上,享誉天下。
清晨的码头上,已经随处可见南北往来的游人、商贩以及流通各地的货物,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停靠在岸,历经百年沧桑变化,根本不会有人特意去观察某一个来往的路人。
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有四个身影缓缓走来,三男一女,一人白发苍苍步履蹒跚,身边一名脑上没毛的中年汉子搀扶着他,在他们身后,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女子和一个有着大大的酒糟鼻子,留着两撇胡子的男子紧随其后。
四人身上穿着朴素,长相也都不出众,在这人来人往的郢州码头上丝毫没有引起任何关注,即便是入口处驻扎了许多盘察的官兵,他们也想不到这四个人就是他们日夜搜查的北魏探子。
秉着反其道而行的办法,陈庆之等人决定杀个回马枪,不论官府怎么盘查也不会想到,他们不但没有逃而是返回了郢州城,以至于在码头盘察的那些官兵也大多都是敷衍了事,根本没多在意。
不过真正让他们敢这么大胆的原因,还是魏老爷子的易容术,想起当时看着突然取下人皮的魏老爷子,陈庆之不禁感叹,当时总觉得这老爷子面色古怪,原来是易容的缘故,只是没想到那人皮做的栩栩如生,陈庆之甚至与之交手过程中都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后来在交谈中得知,这魏老爷子早年间有不少仇家,后来行走江湖为了隐姓埋名,便研习了这易容术,为了报答陈庆之替他孙女挡下那一剪刀的恩情,魏老爷子便亲自给他们四人进行了易容,王天虎从一个粗旷汉子成了白发老人,耿壮成了中年的秃头汉子,江雨禾和陈庆之也都做了改变,才让四人放心原路返回,堂而皇之地到码头坐船。
“船家,这船去江陵吗”王天虎对一名船老大问道。
“去的,半个时辰后开船”那船老大开口说道。
王天虎闻言一喜,与身后陈庆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奉上银两便走上了船,这艘客船共有两层,算上船员约莫几十号人,大多是商贩游人,不过一眼看去,还是有三个拿着刀剑的江湖中人,形形色色各怀心思。
待走到二楼,找了个角落地方四人坐下终于都松了一口气,从郢州走水路的话,明日一早就可以到江陵了,想到这陈庆之不自觉摸了摸魏老爷子做的这场人皮,细腻光滑连自己都毫无感觉,不过谨慎起见,四人也没有取下面具的打算。
“这江湖上能人异士果然多,没想到一处乡下茶舍,也有魏老爷子这样的奇人”陈庆之把玩着自己的两撇胡子悠哉悠哉道。
“是啊,多亏了魏老爷子的帮忙,咱们终于可以安心一段时间了”王天虎难得开口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许来。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不过那魏老爷子绝非等闲之辈,且不说那刀法精妙绝伦,他能和流云剑相识,就足以证明他不是泛泛之人”江雨禾虽然脸上布满麻子,但那双眸子依旧炯炯有神。
陈庆之闻言想起与魏老爷子的交谈,自己问他那名恩公是谁,魏老爷子眼中顿时流露出思念与仰慕之色,他说恩公便是那天下第一剑的流云剑。
只是当自己追问为何流云剑是他恩公的时候,魏老爷子却只是淡淡一笑,说事情过去太久不提也罢,只是提了一嘴,说那流云剑对他有救命之恩。
陈庆之还正想着,耿壮和王天虎因为劳累已经睡了过去,不一会船终于起航,甲板之上的人也陆陆续续走了上来,那三名江湖中人同样在列,正好坐在陈庆之他们一旁。
三人年纪相当,约莫三十出头,一胖一瘦一矮形象分明,穿着打扮不像中原人士,头上缠着一圈黑色麻布,皮肤也都略微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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