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人来说,流窜入境的流民,不管是妖魔还是黄天道还是普通百姓,都是试图抢夺窃取他们家业的蝗虫。
而姑射山,天龙山那样的修行门派就更别提了,他们庇护的都是门派弟子及其亲族,这些人本来便是以前艮国的遗族和门阀,这些地方豪强对百姓欺压更胜,黄天道为何难以禁绝,就因为这些我教中人,大多都是受不了门阀欺压,军阀混战而逃出来的啊,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呢?
所以黄天道是真的不一样,黄天道不要你缴粮纳贡,他只要有人看他那本书就是了。”
李凡听得一愣,“看书?”
刘涿也是耸耸肩,从怀里掏了本黄册子,递给李凡,“就是这了,总方的贤良师定期会来大方中巡游布道,所有能读懂这黄天天书的人,都会被一齐带走,去参悟黄天大道的。这两年能读天书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棣州方大概每年都能选出百来人吧。
其实也难怪被人叫魔道,我瞧那些贤良师也觉得神经兮兮的,动不动抽风倒毙,形神俱灭,可见这黄天道祖,大概不是什么正法,很有可能和北边那个幽泉差不多,算是个邪神。
但那又如何呢?有黄天道庇护,又有三十六方万众一心,等闲的势力都不敢来招惹我们了。这次横海军有三山在背后支撑才敢来围剿,不还是让我们杀出来了!
而且兵祸之后,经常跟着有天灾大疫,呵呵,那些山里人城里人只会闭门自保,只有黄天道派的贤良师,云游八方除疫,还各地发粮施符,行医救人,生怕死的人太多,能读天书的人就少了。这种邪道,可比山里的正道好太多了啊!乱世之中,有这么一条活路,难道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么?”
看李凡被说得一阵尴尬,刘涿反倒是开导他似得笑道,
“李兄不用如此,我知道你们修仙之人,有闲心担忧这些虚无缥缈的魔神降世之事,是因为你们大概确实能活到黄天道祖降世的时候。
可我们这些人,有上顿没下顿的,兵灾连年,那还管他什么魔神妖怪的,当然谁给口饭吃,谁给条活路,就跟着谁干了。
人各有道,命数不同,道就不同,实在没什么好争的。
我刘涿当年的志向,也不过是做一方县尉,保境安民罢了,虽然造化弄人,投身黄天,但现在做的事情,倒也是差不多的。
李兄不以成见论正邪,今天肯听我一个魔道说许多话,足见是行侠仗义的大丈夫,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胸中的正道,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李凡被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鼓励,突然一个激灵,却不是背脊的恶寒,而是完全相反的,感觉到有一股热血冲上胸腔!几乎有一种和对方拜把子的激情,激动兴奋得心情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残留心中的,是一种遇到志同道合之士的由衷喜悦。
然后他内视神庭,发现之前死生之门和鬼谷轮番恶斗,蔫成花苞的两朵昙花,又再度绽开!神庭之中,三花怒放!
于是李凡也心有所悟,正色拜道,“多谢刘兄点悟,受教了。”
刘涿连忙道,“李兄切勿如此,应该道谢的是我才对,刘某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报答的,不过一条命在这罢了,有什么使唤,只管吩咐好了。”
李凡点点头,然后打开那看了一眼……又翻了翻……
“刘兄,你这本天书上好像什么字都没写吧?”
刘涿点点头,“恩公有所不知,黄天天书本来就是无字天书,只有与黄天有缘之人才能看到。不过据说即使看不到,只要时常观想此书,也能借来黄天道祖的伟力。”
李凡眯起眼看着他,“……不是,这个我当然知道,一般人看不到天书,也看不到黄天道布置法阵用的黄色符印,但你这本上头,不仅没字,连黄符也没吧?”
刘涿一愣,“你能看得到黄字?等等,你是说这本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