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墨礼的直觉向来很准。
当袁叔进了宴会厅,低声请温墨屿出去一趟时,温墨礼的不安抵达了顶峰,他先开口问:“袁叔,已经开席了,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袁叔看着温墨屿不语,一脸苦涩。
“哥,没事,我就和袁叔出去一趟。”温墨屿倒是一副闲散神情,他拍拍温墨礼的肩膀,自己正了正衣袖,起身和袁叔出去。
温玉言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问道:“倒是稀奇,好好的午宴,只剩下我们两个,其他人都跑哪去了?”
温墨礼放心不下这个弟弟,用餐巾擦拭干净嘴边的酱渍,起身告辞:“大哥,我过去看看。”
温玉言:“嗯,那顺便帮我看看,八弟是不是和他们在一块?这小子,不知跑哪去了。”
温玉言仅仅是随口一问,他并不关心亲弟弟温玉珩的行踪,他把心思都放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和浦淞银行界的各位高层沟通接下来的合作贷款。
温墨礼点头应好,跟着温墨屿和袁叔的脚步先后出了小红楼,直到他被一个陌生男人吸引了注意力。
十六岁的温玉珩站在那个男人身边,仅仅到他的肩头。温玉珩先注意到他们,一路小跑过来,眼神直直地盯着温墨屿。
他们一行人站定,除了温玉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清冷的男人从照壁另一端缓步走来,黑色皮鞋踏在鹅卵石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最后脚步停在他们面前。
他的目光幽邃漆黑,像寂静海面平淡无波,可那最深之处,却好像隐藏着滔天骇浪,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通身气度,明锐凌厉。
温墨礼首先感受到他眼底掩藏的敌意,开口问道:“袁叔,这位是?”
袁叔连忙介绍:“这是荥城祁家的大公子,祁琚。”又转头对祁琚说道,“这是我们温四少爷,温墨礼。呃……这,这位便是我们温五少爷,温墨屿。”
此话一出,温墨礼便知道是他在找温墨屿。
温墨礼心下了然,原来这个男人就是与七妹温澄关系不浅的祁氏少爷。他对祁氏掌权人祁建辉和自家大伯温山之间的纠葛略有耳闻,既然和大房有仇,那就是二房的朋友,况且如今温建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听老爷子的意思是等着祁氏控股的深湾集团帮一把手,就像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让明家出手挽救一样。
既然如此,那祁琚很快便会成为他的妹婿,如今他抢占先机和祁琚打好关系,比温玉言去找各路银行疏通关系要有用的多。
这样想着,温墨礼打算向祁琚伸出手。
却听到他冷冷开口:“她人在哪里?”
这个问题很是突兀,温墨礼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温墨屿身体一僵,但他不明所以,问道:“‘她?’哪个她?”
在场的五人,除了温墨礼,都知道祁琚口中的‘她’指的是温澄。
温玉珩拉了拉温墨礼的袖子,低语道:“七姐姐不见了。”
温墨礼心生疑惑:“那关墨屿何事?”
祁琚面色冷峻,嗓音冷淡道:“因为是他带走了温澄。”
温墨礼诧异看向这个弟弟,温墨屿轻笑,说道:“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袁叔抓耳挠腮,劝道:“五少爷……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玉珩急急插嘴道:“五哥你别瞒了!我们都把公馆沿路的道路监控调出来了,摄像头都拍到……七姐姐在你车上……”
听到温玉珩的话,温墨屿的嘴角顿住,随后渐渐平复下来,恢复他惯常的倦懒表情。温墨屿莫名有些心悸,他没想到,祁家竟然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调出交通部门的沿路摄像头,还能准确定位到他的车。
不过他倒是好奇,祁琚是怎么笃定他是用哪辆车带走的温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