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划过零点,温澄抱腿坐在沙发上,房间里依旧只有那盏明黄的落地灯亮着,像一个兢兢业业的守卫。
沉寂的夜里,门铃突兀响起,温澄愣了愣,起身开门。
原以为会是程亦奇去而复返,没想到见到的却是风尘仆仆的祁琚,脚边放着一个20寸的灰色行李箱。
“你……”温澄原本想问你怎么来了,却被他一把抱住噤了声。
温澄的行程表上,清楚写明了明天下午启程回浦淞,晚上七点前就能到家,度过一个悠闲的周末,不对,现在过了零点,应该是今天。
明明只剩下半天时间,祁琚还是从宁市赶来了赛狸岛。
“我打你电话,没有人接。”门关上,祁琚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很低,似乎带了一丝委屈。
温澄摸了摸口袋,没摸到手机,余光看见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抱歉道:“下午开会,我静音了,没调过来。”
祁琚松开她,茫然问了句,“见到他了?”
温澄知道他说的是程亦奇。
她点头,手指局促地搭在小臂上,简单归纳今晚的情况——“拌了几句嘴。”
“对于你们来说,能吵起来是好事,”祁琚的语气平淡温柔,实话实说,“那些年的委屈、失望和痛苦,需要一个发泄口。如果你们是和平谈话,那才需要担心。”
温澄叹了口气,祁琚的话一针见血,按照她和程亦奇怼天怼地的性格,带着误会分离八年,恰一见面,虽然没有吵得天翻地覆,至少她把心底话都说了出来。
有些经久不愈的伤口,往往要狠下心剜开脓处,才能彻底恢复。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遇见他了?”温澄好奇问道。
祁琚亮起手机屏幕,温澄看见程亦奇发来的短信,先是怔愣几秒,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吐槽程亦奇是个“傻瓜蛋子。”
“我就不戳穿他了,”祁琚吊了下眉,凑近向温澄重复道,“是我先找到你的,是我。”
温澄闻到他身上一丝淡淡的酒味,微微蹙眉:“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红酒。”
于是温澄开始催他去洗漱,祁琚顺手回了几条重要的信息,转瞬便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摁在沙发上。
“我好想你。”喝了酒的祁琚异常黏人,一刻也不想离开温澄,像个讨吃零食的三岁小孩。
温澄把他牵到淋浴间,“再想也要洗澡。”
“那一起洗。”祁琚转身把温澄压在落地镜前,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
翌日,温澄到机场后才发现祁琚让颜溪改签了机票。
他昨晚问了颜溪,温澄这个周末都没有会议和行程,是这个月难得的双休假期。
“荥城?”温澄看着机票上的目的地,“为什么突然要去荥城?”
祁琚目光深沉地注视她,“很久没回去了,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你实验室和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温澄又问。
他嗯了声。
温澄想了想,索性这两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当去荥城散心了。
况且祁琚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血来潮的人,他没告知自己就更换了行程目的地,想必有他的道理。
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在她心里扎下。
温澄及时止住遐想,不去想祁琚这么做的深层缘由。
登机后,温澄戴上眼罩,很快睡得不省人事,连飞机餐都没吃,毕竟昨晚被折腾得够呛,今早起来一照镜子眼圈都熬红了。
旁边这位“罪魁祸首”却生龙活虎,甚至妄图剥夺她吃早餐的权利,让他先“饱腹一餐”。
她有时真的不得不佩服祁琚在某些方面的精力,仿佛活水源头似的,怎么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三个小时的飞行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