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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乐恒里在一栋旧楼房前停住脚步,他抬眼看着老式铁门上贴着的褪色“福”字,还有在两旁摇摇欲坠的春联。
这些都是好多年前贴的旧物了。
久得他都忘记了,全家一起迎新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还没等他掏出钥匙,门就“嘎吱”一声自己开了,天花板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你回来了啊……”乐敬平打开门,果然看见乐恒里站在门口,他一边开锁,嘴里还念叨着乐恒里的机车,“你那辆车声音太大了……整个院子都要被你吵醒的。”
乐恒里没说话,径直进了屋子,迎面扑来一阵苦涩的中药味,他一愣,低声问道:“妈又吃上药了?”
乐敬平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嘘了一声,“别吵醒她,今晚好不容易睡着的。”
李成英是乐恒里的养母,自从乐恒瑶去世之后,她就患上了头疼症,夜里总是睡不着,银行的工作也辞掉了,只能整日里待在家里卧床休息。
乐恒里看向主卧的方向,心想以后不骑机车回来这里了。
“爸,你去睡吧。”乐恒里随手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喝。
乐敬平看一眼仰头喝水的少年,把主卧的门关上,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语气严肃:“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乐恒里舔了舔唇,放下玻璃杯,“做了点生意,”他看乐敬平的脸色一变,又补充,“我保证,是合法的。”
“你…这个年纪就好好读书,在外面瞎混什么?”乐敬平指着乐恒里的鼻子,颇有一副在部队训人的模样。
乐恒里抓了把头发,搪塞道:“知道知道,我就是回来拿校服的,下周就去一中。”
乐敬平看见他这么听话,反而呆住了,不知道如何接话,脑海里还有一顿教训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这小子就自己顿悟了?
他不信,颇为激动地问:“你在外面得罪人了?”这臭小子,绝对是惹了事准备回来收拾行李跑路了!
乐恒里恹恹道:“没有,我就是想明白了,不想再外面瞎混了,从此回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报效祖国。”
乐敬平难得见他那么乖巧,连说了几个好,把乐恒里半推半押地送进了房间,好言好起地警告他说,“那就早点睡觉,明天晚上回学校。”
……
翌日,院子里的早操歌响起,乐敬平从房间里出来,却没在家里见到乐恒里的影子。
李成英跟在他身后出来,脸色有些虚弱,她瞅了一眼和昨夜没有任何区别的屋子,问:“恒里呢?”
乐敬平叹一口气,挥了挥手,“走了走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家。”
李成英脸色更差了些,叹息着说:“还是放不下啊……”她忍不住咳了两声,在心里数了数自己多久没和他在家里吃过一顿饭了。
大概有两年了。
春夏秋冬来,春夏秋冬去,这个家里始终只有两个中年人。
乐家父母心里清楚,当年那件事并不能怪乐恒里,只能说是阴差阳错的人祸罢了。那个流浪汉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长了,可这件事总是横在他们与乐恒里之间,是一根拔也拔不出、砍也砍不断的尖刺,动辄剜心涌血,不动则烂疮流脓。
许是乐恒里不知如何面对他们,初二之后就开始住校了,就连放假也很少回家里来。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怎么和文明街那群人打了一架,头破血流,缝了十几针,乐恒里莫名奇妙的就变成了老大,呼风唤雨的样子真让人以为他们在拍什么黑帮片,不过都是在他们这群老干部眼底下玩过家家罢了。
乐敬平哼了一声,乐恒里那一身打架本事还不是自己手把手教的。
还有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大约是遗传了他那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