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朝房里笑声不少。
这话说得没毛病,当臣子的,可不就是皇上怎么说、就怎么做吗?
可说这话的是秦胤。
不久之前,才因在御前坚持己见、被躺着抬出来的永宁侯。
若真是一切照皇上说得办……
嗐!
二殿下都乱来到那个份上了,永宁侯若还不退亲,就不是“粗人”,是“蠢人”了。
君为重,但是非曲直,谁心中没有一把尺呢?
话说到这儿,徐太傅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说到底,还是大殿下身体太差。
若不然,与秦家丫头结个良缘,倒也不错。
徐太傅正琢磨,边上的黄太师忽然开了口,问:“老侯爷,旁的不折腾就不折腾吧,晚辈的将来还是得操操心。长孙也不小了,还不给他相看相看?我家长孙与他一般大时,我可是把孙媳妇迎进家门了。还有长孙女……”
秦胤朗声大笑。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黄太师这老狐狸,关心秦沣是假,关心秦鸾才是真。
谁不关心秦鸾呢?
都关心。
最关心的那位是皇上。
黄太师偶尔也会有和皇上意见不同之事,但论忠心,他绝对忠诚。
当然,别看徐太傅时不时与皇上争执,同样是忠心耿耿。
忠诚是应当的,就是在秦鸾的事儿上,秦胤不得不对其他大臣们的忠心有所防备。
“太师说得对,”永宁侯说完这句,话锋一转,“老夫不擅长这事儿,挑媳妇姑爷,还是老太婆们擅长,不如太师让夫人出面,与老夫家里那顽固老太婆说说?”
黄太师的脸刷得拉得老长。
好嘛!
骂他比老太婆事多!
好心当成驴肝肺!
年轻时就是个臭脾气,上了年纪,越发让人头痛。
见黄太师吃了枚钉子,旁人自不再提这话,永宁侯得了个清净,却也不耐烦在朝房里待着,起身走出去,站在廊下吹风。
若是先前,他绝不会这么不给黄太师面子。
老太师虽是为皇上打先锋,但本身也没有恶意。
可是……
林繁提醒了他。
一旦那些传言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扩散,甚至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该如何?
皇上当真开口以大殿下来试探,他们秦家是应还是不应?
永宁侯吐出一口气。
天冷,白气久久不散。
一如他心中郁气。
不远处,皇城琉璃瓦被大雪覆住,白皑皑的,不现那流光溢彩的明黄。
永宁侯定定看了一会儿。
他想,他是不愿意的。
他不满意阿鸾与赵启的亲事,若换成赵源,他依旧不愿意。
并不是说,秦胤对大殿下性情品德才华有什么想法,哪怕不牵扯任何朝政、站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挑孙女婿,也想要挑一个身体康健的。
更何况……
秦胤往身后朝房里看了眼。
珠玉在前。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出口过,连自家老太婆,秦胤都闭紧了嘴,但他自己知道,从很多年前开始,他的心就是偏的了。
上朝时辰已到,内侍来请各位大人移步。
朝房里的官员鱼贯而出。
黄太师背着手,慢悠悠落在了后头,经过永宁侯身边时,他停下步子,想说什么,见对方一脸凌然气,终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徐太傅走在最后面,拄着拐杖,林繁扶着他。
直到入金銮殿,林繁才松开了手。
退朝后,林繁本该即刻回衙门去,才出大殿,就被内侍唤住了。
“皇上请国公爷至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