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世开略显大方,走到了郑年面前,背着手,“郑大人故地重游,是来作甚?”
郑年低着头,拉着陈萱儿也跟着作礼,“下官长安县县令郑年,携家眷拜见龚大人。下官到此来,是来查案的。”
陈萱儿一言不发,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手抓着郑年的胳膊,一直没有松开。
“唉。”龚世开长叹了一口气,“陪老夫走走吧。”
郑年先是一愣,随后才低声道,“是……”
龚世开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看上去两鬓略有斑白,眼神空洞无力,神色暗淡。
将陈萱儿安置在了原地,郑年便跟着龚世开围绕着湖畔走去。
二人无话,沉默了许久,郑年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总不能惹了小的再来弄老子吧?
先开口的是龚世开。
“其实这件事情,与你无关。”龚世开淡淡道。
郑年一愣,望向那张有些苍老的面容。
“龚钰虽非嫡出,但也是老夫年纪最为大的三个儿子之一。”
三个?
郑年一愣。
“这三个儿子原本是我的支柱,当年我还是一个八品吏部主事,家里也无甚钱财,为求一官半职,拜入安文月门下,当作义子。”
龚世开望着湖面,皱着眉,似乎在忏悔,“殊不知,这一拜,老夫便成了朝堂之中的一枚棋子,终生不得自由,也就是那时我才明白,这三个儿子一个都留不住,他们终究是安文月的棋子,终究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就算他们终年无事,到了老夫老时也要争夺家产、权术纷争。思来想去,我痛定思痛,做出了一个打算,老夫找了二十个女人。”
龚世开深吸了口气。
“她们先后生了七十六个孩子,四十个儿子,三十六个女儿。”龚世开面容忽然平静了许多,“夭折便夭折了十九个,即便如此,现在仍有五十多个娃儿,成年的都已经有二十多个。”
郑年茫然,“尚书大人果然非常人所及。”
“哼。”
龚世开冷面哼道,“即便如此,心中还是难以割舍任何一人,无论是谁出了事情,老夫都是心碎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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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父的手段我是了解的,跟随了他这么多年,自然早就有所防备,钰儿对你出手之事我已然了解,事已至此,老夫也知道,无论他怎么做,无论他做什么,已然是一枚弃子,宰辅大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即便你不杀他,总要有人杀他,死在谁手里对老夫而言没有什么分别。这是权力争斗必须要做的事情,敲山震虎也好,杀鸡儆猴也罢,总要有血的代价。”
龚世开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老夫自己一般,年少时的狂傲和自信,可惜一步错,步步皆错。”
长叹了一声的龚世开摇摇头,“老夫只想安度晚年,不愿再起纷争,这一大家子的人也需要老夫的照顾,如今你已入局,老夫只能劝你一句,前路坎坷,莫要冲动行事,眼前之好或许要以以后之血肉偿还,朝堂之上,一步之差,千里之行无法弥补。”
“下官谨记。”
郑年深深地对着龚世开鞠了一躬,这老爷子的气量和度量,还有特立独行的风格郑年非常仰慕,满怀佩服地深深鞠躬。
“老夫听闻今日你上了大相国寺,此时将要入夜见你来此,想必是要查关于大相国寺的事情。”龚世开问道。
“是。”郑年很老实的回答,“尚书大人可知道大相国寺的事情?”
“在京城内,无论什么事情,一个时辰之内,三品以上的官员已尽人皆知。”
龚世开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