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吃着美食,眼中欣赏着来自天南地北的诱人歌姬展现的歌舞,那滋味让人流连忘返。
看着怀抱美人调笑的钱弘俶,景琼眼眸里闪过一丝欣羡。
他本人也是一位极爱享受的人物,甘州位于丝绸之路的要地,也能享受东西商路带来的便利,国中极为富庶。
不然也做不到为了求和平,每年至少两次入朝进贡,所进献之物还是名马、骆驼、美玉、琥珀、绿野马、白貂皮、羚羊角、牦牛尾、金刚钻、佛牙、宝器、珊瑚、宾铁剑甲、琉璃器皿这些高级贡品。景琼日常生活也极为奢靡,可今日与钱弘俶一比,感觉自己所谓的奢靡唯有寒酸二字可以形容,心中顿时觉得不是滋味,想起甘州回鹘的未来,眼前的一切都不香了。
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长子景礼不愿意回去继承家业,次子身有残疾,性格孤僻,远不足以服众。三子彪悍勇猛,脾气暴躁,若生于乱世,凭借一身莽气,能够吸引一群猛士相随,也能够立足。
可现在这个世道,大虞如日中天,甘州之地已经沦为国中之国。
甘州回鹘已经是刀板上的肉,大虞随时都能将之吞下。之所以未有行动,那是因为自己这些年不断地降低身份,忍气吞声的迎合,让大虞找不到借口。甘州回鹘现在就没有未来可言,景琼能做的只是拖,不给大虞寻得进攻的机会理由,拖到罗幼度这个皇帝病故,去赌大虞二代、三代的能力,寻机会挣脱牢笼。他自己是肯定耗不过罗幼度的,换成老三,还不等大虞挑衅,自己就送上理由让大虞吞了。
持重沉稳的老大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
想起最疼爱的儿子与自己的争吵,自己委曲求全坚持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等自己百年以后,甘州回鹘的覆灭?
与其如此,还不如跟他一样呢!
景琼看了一眼潇洒的钱弘俶,对方不就是因为献出了吴越,给尊为异姓王,在汴京横着走,过着如此潇洒快意的日子
罗幼度这个皇帝别的不说,记恩性不好杀,却是公认的。
景琼真的有些心动了,强压下这可怕的念头,问道:「大王如此厚爱款待,却不知为何?」
钱弘俶一脸肃容道:「大汗果真是个爽快人,不瞒大汗,某富甲天下,福禄双全,唯有一憾,未能一睹正统大乘佛法。吾听说大汗人脉广博,若能为某收集一些天竺的大乘佛经,某感激不尽。」
这当然是他想到的说词,但也是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钱弘俶是虔诚的佛教信徒,真的想为佛教做点事情的。
景琼也是恍然大悟,大虞现在在西方推行摩尼教,钱弘俶求自己办此事,也是合情合理的,当即应诺下来,也心安理得的享受起钱弘俶的招待。
景琼原本只打算在汴京待十日,但面对钱弘俶的热情款待,景琼足足待了一个半月。
钱弘俶领着景琼体验大虞贵族那朴实无华的生活..
直到拖不下去了,方才恋恋不舍的决定返回甘州。罗幼度看着向自己辞行的景琼,看出了他的不舍,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善待甘州百姓,大有将甘州百姓视为自己子民的架势。
看着景琼远去的身影,罗幼度想起了一句古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之所以一直维持简奢的生活,罗幼度便是担心自己思想心灵上的腐化,至少在大事未完成之前,他还不敢放纵自己。
「陛下!花蕊夫人求见!」
罗幼度正打算坐下批阅奏章,听花蕊夫人来了,立刻传令让她入内。
花蕊夫人轻摇着身段,手里拿着一件大袄,「陛下,国事繁重,也得注意身子。天气转凉,妾给陛下拿了一件皮袄」
罗幼度笑着将花蕊夫人拥入怀中道:「还是夫人体贴,这全球气候转暖,衣服都不知怎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