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
潘美心情有些糟糕,他人缘极好,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曹彬挂帅的消息。
尽管潘美做了隐藏,罗幼度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潘美太聪明,心思太多,这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
这心思太多的人,容易瞎想,会没事找事地陷入自己的迷障之中。
就比如说此次南征,为何用曹彬不用他。
潘美便会胡思乱想,是自己不如曹彬,还是在君上心底,自己比不上曹彬,各种杂念横生。
罗幼度有过类似的经验,往往越有能力的人,越是极端。
上位者除了统筹全局,对于部下之间的关系,也得控于手掌中。
潘美、曹彬是他手中的两张王牌,打契丹时,需要他们一正一奇,一刚一柔,配合出击。
他们可以良性竞争,却不能彼此敌视,以至于无法配合协同作战。
故而对于潘美的安抚是必需的。
这安抚人也需一定手段,罗幼度并没有直接言明不用潘美的理由,而是与他探讨了南方的局势。
潘美这类人物,对于周边势力,理所当然地做了研究,毫不迟疑地道:“南方诸多势力,总的来说三强三弱。江南、巴蜀、岭南汉国,此三强与我朝有一战之力。余下吴越、武平、漳泉皆是偏师可定。”
罗幼度再问:“那依你之见,江南、巴蜀、岭南汉国谁最难取?”
潘美说道:“臣下以为,各有千秋。江南之难,难在拥有长江天堑,难在金陵巨城。要取江南,首先得破江南水军,次之再攻金陵。以国华之能,加我朝水军之利,胜江南水军不难。但金陵城向来坚固,依山环水而建。又得杨吴、江南多年经营,怕是不易攻取。”
“岭南汉国之难,在于未知。岭南汉国地处蛮荒之地,位于岭南山区。我们中原与之少有往来,一切极为陌生。这两地相隔甚远,深入不毛,处处皆是危险。”
“而巴蜀之难,在于山川之固,在于民散,难收民心。蜀地偏远,许多山民居于四方。我军入境,若能秋毫无犯,招抚山民百姓,则赢了七成。一旦激起民变,以蜀中情况,恐陷入泥潭。”
罗幼度抚掌叫好,潘美这一番话可谓字字珠玑。
尤其是对于巴蜀的分析,历史上宋朝灭蜀,用了六十六天,但平定境内叛乱却用了一年。
而且川蜀之地对于宋朝都有很大意见,反叛不绝。
以至于赵光义这个车神,甚至动了放弃川蜀的念头。
赵光义曾意味深长地对副相赵昌言说:“西川本自一国,太祖平之,迄今三十年矣。”
言外之意就是,这打下川蜀都三十年了,还这么能折腾。既然那地方原本就是自成一国,要不就不管了,图个清静。
赵昌言吓得赶忙劝说,甚至不惜亲自请命,安抚巴蜀。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但效果微乎甚微,王小波、李顺起义,蜀籍宋将刘旴,发动兵变。王均所部发生兵变,杀死宋真宗的舅舅,益州主兵官钤辖符昭寿……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王全斌在蜀地的一通乱杀。
潘美有此远见,确了不起。
潘美听着赞赏,忽然笑道:“此三国虽各有优势,但其国君皆是庸碌无为之辈。李景、孟昶贪图享乐,专事奢靡,亲佞远贤。而岭南汉国国君刘鋹更是荒淫无度,宠信太监,朝中大臣非太监不重用,致使朝野上下皆是阉竖……由君可见国。与陛下相较,便如皓月与萤火之差,必败无疑。”
潘美圆滑,好话说的也是一阵一阵的。
罗幼度听了不住点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