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幼度拿定主意,立刻下令召见卢多逊。
其实他原定的一统计划,并没有改变。
从一开始,他就打着先定西方,陇右河湟、凉州,除去西方商道之患,重开丝绸之路,将朝廷的影响扩充至西域,为以后开西域做准备。
安定西方以后,再取荆湖、南汉,随即出兵孟蜀与江南。
至于吴越,以劝降为主,若能如历史上一般,纳土归降,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剩下的小势力,能招降则招降,不愿降,一支偏师就可搞定。
只是陇右河湟打的太过顺利,罗幼度就起了贪念,趁着机会,多捞一笔。
随着契丹的易主,罗幼度也瞬间清醒,吐蕃、甘州回鹘,乃至于曹家的归义军,皆是冢中枯骨,即便不管他也翻不起风浪。
唯独契丹不同,契丹掌握了中原的文化,是一位有大国潜力的劲敌。
怎么样也不能坐视他壮大……
尽快统一,才能聚集举国财力,与契丹决战东北。
他拿起河湟、西域地图,细细观看了片刻,划了一条与吐蕃的边界线,然后将地图收起,准备让枢密院交给慕容延钊。
至于甘州回鹘,暂且饶他们一命,但血还是得出的。
罗幼度的大度是因为没有利益往来。
这有了一定的利益关系,他可大度不起来。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卢多逊的消息。
“见过陛下!”
卢多逊一丝不苟地作揖。
“来了,坐!”
罗幼度指着一旁的凳子,见他入座,开门见山地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契丹皇帝耶律璟死了,他弟弟耶律必摄继位。朕打算等西方事了便对武平、南汉动兵。对于武平,你了解多少?”
卢多逊毫不迟疑地说道:“武平现由周行逢执掌,据有朗、潭、衡、澧、岳、道、永、邵、辰、全,这十州四十县,居于荆南。此人是个人物,矫前人之弊,励精图治,令得荆南百姓率务稼穑,仓廪充实。不过此人难逃劣根,防范谋叛,诛戮异己。曾在大会诸将时于座中擒下谋叛者十余人,当场挝杀,席上诸将,无不胆寒。”
“臣听说他这些年身患头疾,头痛欲裂,常卧病在床,他儿子周保权不足十岁,不足以担当大任。此外他跟麾下权臣张文表关系极为微妙,臣断言,周行逢但凡有个意外,张文表必反。”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方才道:“臣有把握,让张文表提前反叛。”
罗幼度见卢多逊已经看出了自己找他的意思,抚掌大赞:“卢卿居于汴京,确知天下事,了不起!”
卢多逊将这些东西随口而来,显然是下过功夫的。
这就是人才与人才的差距。
赵普、卢多逊这类人物或许品行不端,重权贪利,但真遇到事,他们能够站出来,干实事,而不是站在道德的角度上,发表意见,真正遇到事情,啥也不知道,啥也干不了。
这不在其位,眼光心思自然不一样。
之前罗幼度笑话孙光宪,现在轮到他自己,也忍不住挂个贞节牌坊。
周行逢不愿交出兵权,又怕罗幼度打他,故而极为温顺。
对于这样的存在,让罗幼度直接出兵讨伐,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少不了找个借口理由。
荆南的局面十数年来一直都掌控在以刘言、王逵、周行逢这类十兄弟的手中。
他们起家的时候相互扶持,彼此可以为了对方豁出性命,比亲兄弟还亲,但是一并成为大老以后,又相互猜忌。
对刘言、王逵之旧将,周行逢下手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