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幼度将自己今晨从渔民手上买来的已经处理好的荆州大白刁取来,带着几分熟练地切成了数十块大小不一的鱼片。
鱼片薄是薄的,就是形状大小不一。
罗幼度左右看了看道:“唉,果然如禹均先生说得那样,功夫不到家。原本是雅事,现在真不流行喽。”
孙光宪说道:“还是老夫来吧!”
孙光宪说着走上了前。
罗幼度立刻让开了位子。
孙光宪手起刀落,好似一个老厨师,不过片刻就将一块鱼肉切成了晶莹剔透的鱼生,而且大大小小近乎一致。
罗幼度赞叹道:“好刀功,在某看来,当今世上只有禹均先生能与孟文先生一较高下了。”
反正吹牛不犯法,他就没跟窦禹均一起吃过生鱼片。
孙光宪将鱼生移入盘中,放在舱内桌上。
罗幼度给他斟满了酒。
孙光宪问道:“开封还盛行此道?”
罗幼度道:“今我大周明主在位,一改往日风貌。中原士林在禹均先生的努力下,开封上下既有古韵风采,亦有新貌气象。”
孙光宪沉默不言,心底却有些意动。
这百废待兴,缺的不就是自己这样能够独领风骚的好人物?
窦燕山?一个北方蛮子,还能跟我这巴蜀名士相比?
罗幼度说道:“某此行是为我陛下取南平而来,希望得孟文先生相助。”
孙光宪冷笑道:“小先生莫不以为某是背主之臣?来一通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便让某背离君上,遗臭万年?”
罗幼度并不接话,而是从怀中取出张折叠起来的纸张,递给孙光宪,然后夹起一块鱼生,蘸了蘸佐料,放入嘴里吃了起来。
孙光宪古怪地接过纸张,打开一看,上面写道:“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南平王领孙光宪降……”
他双手猛地一拍案桌,喝道:“你这是何意?”
他用力过大,他面前的酒碗都跳了起来,倒在了桌上,酒水撒在了身上,丝毫不察。
罗幼度慢悠悠地说道:“这是目前我能想象的,关于孟文先生在后世史书记载中,能够出现的字数。三个字?或许更多一点。十个字?不能再多了。”
孙光宪双拳紧握,胸口起伏不定。
文人一生所求,不就是在青史上多留几个字?
这三字,十字,胜过各种骂人的话语。
罗幼度悠然道:“我主接下来会将心思用于北地,与北汉、契丹争锋。南边之事,将长时间地搁置。契丹的实力,孟文先生应该知道一二,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都有可能!今日孟文先生若不助我主,那下一次我主动武平的念头就在十几二十年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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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文先生现在五十有六,十几二十年就是六十六、七十六,这花甲、古稀之年,孟文先生难不成还想效仿姜太公?”
孙光宪一言不发,眼眸却是渐渐赤红,脑中一片混乱。
他在南平侍奉三主,主意出了不少,廉政亦有建树,可小小的南平哪里看得出成效,又有谁知道自己的良谋?
罗幼度轻轻地念道:“宁知获麟之笔,反为倚马之用!”
“一生不得文章力,百口空为饱暖家!”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一生不得文章力,百口空为饱暖家!
这是刘禹锡《郡斋书怀寄江南白尹兼简分司崔宾客》里的诗句,说的就是怀才不遇。
孙光宪在江陵为官,有事没事都会念两口这首诗。
至于宁知获麟之笔,反为倚马之用,这是孙光宪一次醉酒后说的。
前后用意都很明显了。
总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