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金的话听起来很冷,但却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教诲,修行路上本就是逆水行舟,无数人在走以条相同的道路,诸多机缘福泽会出现在沿途之上。
这时候要拼的就是冷静,判断,还有果断。
三分把握太低,五分把握太少,七成你还是嫌不够稳妥,这世上哪有十成十的机会?
如果真的有,那也是你的敌人故意露出的破绽,在引你上钩。
没等宁北开口,赵三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的顾忌很多,做一件事力求尽善尽美,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行堂皇王道,堂堂正正的横推过去,可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
车帘没有掀开,外面的声音却很清晰的传进他们的耳朵:“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并不能走这条堂堂正正的王道之路,所以遇到机会就要用最快的速度抓住才行,关虚白要借那姑娘的身份用青崖海利益捆绑百官压你,你没办法反驳,那就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
“至于杀了之后的后果如何,那就等杀了之后再说。”
赵三金这一生都行走在剑走偏锋的道路上,他的话有道理,不能不听,但又不能全听。
不过宁北却因此想到了一个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于是便借着这个机会问了出来:“眼下够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我和宁瑶,为何宁瑶不找机会杀了我,这样一来哪怕是触怒了陛下,但继承人只剩下了她一个,陛下也就没得选择。”
这个问题他从那日离开常乐宫之后就在思考,只是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车厢外的赵三金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淡声道:“这算不上问题,宁瑶之所以没有杀你,是因为她没把握杀你,倘若不能一击毙命,事后秦家和张晟等人的报复会让她很不好过,百官们都有一个默契,那就是你们两个争归争,但一些底线,轻易不能过。”
街道上的喧嚣很吵闹,但是却并不刺耳,偶尔深处闹市也是一种十分享受的事情。
因为闹市上的烟火气向来是最浓郁的。
自小孤独的宁北习惯了夜深人静,却也偶尔会想要在闹市里走一遭。
赵三金驾车驶过了转角,进入到巷子里,让那些叫卖喧嚣的声音拉的越来越远,车轮碾动青砖,风被围墙遮挡,一时间无比的安静。
赵三金的声音在停顿了如此长时间之后再度开口说道:“除此之外,你难道真的以为如同陛下那样的帝王,会如此好对付吗?”
神皇杀了应长安,赵三金恨不得拿下王座上的那颗头颅,但憎恨却并不会影响他对于这位帝王的肯定。
“如果宁瑶真的直接出手杀了你,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她,神皇宁可让这座神朝分崩离析,也不会对任何人做出妥协。”
年节早已经过去,除夕残留的年味儿到了今日几乎已经稀薄的不剩多少。
宁北将赵三金的意思听得很清楚,这并不代表他是绝对的安全,恰恰相反,只要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宁瑶动的手,那死了也就死了。
这两种情况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差别,可能够做的文章可太多了。
两个人的博弈,到最后说白了并不是看谁死了,那是最迫不得已的手段,最终神皇要看的是两个人这段时间的表现,在朝中获得的支持,在偌大神朝有多少拥护,又各自做出了什么事情等等。
要从每一个方面去判断,最终还是由神皇开口决定谁是那个皇位上的归属。
所以双方斗的再激烈,目的都是打压对方,只要宁北一直灰头土脸,哪怕安然无恙的活到最后,依旧是与那个位子无缘。
博弈之间下杀手,是最快速的手段,却也是最低级的手段。
骄傲如宁瑶,不会去做。
“我明白了。”宁北靠在车厢上,心中想通了很多事情。
他并不是不够聪明,只是没有经历